“啊！”
璇玑被玄诚道人敲了一下脑袋
“你心有杂念，未能清心。”
“弟子知错了…”
璇玑的大道无情决修炼进度是同期弟子中最慢的，无情不是无心，更不是璇玑这样对万事万物欠缺感知，正相反，大道无情情至公，无情道是识得万事万物后仍旧没有一丝动摇的公心。
这对璇玑来说显然太难了，她甚至连万事万物都没能好好识得。
玄诚只得单独教她清心咒用来辅助，可璇玑好像有些心事重重，怎么都无法清心。她知道自己有错，乖乖领罚去后山砍竹子。
只有她一人如此不争气，密密的竹林里只有她卖力的身影，和一阵铃铛的声响
“璇玑。”
司凤在十三戒里捉了一只兔子，有了难得的空隙。
“司凤。”
她声音有些低落，还连带着斧头划破空气的声响，司凤便知道她又被罚了。
“要砍多少颗竹子？”
“十七颗…”
这代表她已经犯了第十七次错。少阳二小姐未能得到小阳峰的丝毫优待啊，连司凤都叹了口气。
“这次又怎么惹师父生气啦？”
“司凤…”
她不似以往一边砍竹子一边和他吐槽心法有多难，久久不说话，司凤突然担心起来
“璇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默了一会，她突然道
“司凤，妖是坏的吗？”
司凤停下了手里正在生火的木柴，道
“怎么突然这样问。”
“今天，昊辰师兄讲课时说，世上所有妖都是坏的，我和师兄说鲛人是善良的，他却说我只是被鲛人骗了。可是我们之前明明就救了鲛人，他也回报了我们。”
璇玑眼神迷茫
又是昊辰。司凤不自觉蹙眉，这位昊辰师兄不但与璇玑走得近，而且经常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她。虽然世人怕妖，可昊辰明显对妖更加有偏见。
司凤自是不愿意看到璇玑被他感染，但是也不想让璇玑因为观念的混乱而更加挣扎，他耐心道
“璇玑，我只能告诉你，我从小居住在西海，见过很多鲛人，他们这一族，只懂得疗愈和致幻，并不懂得伤人的法术。”
“所以，鲛人不坏，对吗？”
他耐心道
“璇玑，不需要总是问别人是对是错，你要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璇玑从小对事物的感受就浅淡，她极不自信地试探道
“那我觉得，起码我们救下的那只鲛人，是好的。”
“嗯。我和璇玑的感觉一样。”
十三戒中的时间感知被削弱了很多，司凤这边，已经一路冲破了第十关。十三戒的罡风和飞雪已经使他浑身脏污，满是裂口，幸好他复原能力强大，若是普通人，只怕单是流血就已经流死了。
杀一只妖兽很有成就感，杀两只也能感受到杀伐的快意，第三只，第四只…一路厮杀至今，司凤已经累到麻木，璇玑的声音，不但是帮他记得时间的助力，而且已经成了他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若是没有她，他怕是真的要被这不知日月、没有尽头的厮杀困死在十三戒里。
第十关的关口有个安宁的角落，可以让他歇一歇。司凤摩挲着传音铃，回想这一路，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少阳的小小中庸，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除了她的姐姐和钟敏言，少阳那些人大多都视璇玑为异类，并不懂得她的珍贵，司凤心中竟有些卑劣地庆幸这一点。
只是自从璇玑上小阳峰，少阳那位叫做昊辰的师兄，虽然是乾元，却总和璇玑来往颇为密切，还妄图和她灌输许多偏执的想法，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一般师兄妹应有的情谊。
他忽然想起当日璇玑受伤时，那时昊辰尚且与璇玑并不相熟，却坚持要照顾她。璇玑只是中庸，他一个乾元为何追着她不放。
司凤默默盯着铃铛，同样身为乾元的本能告诉他，这位昊辰师兄，必有图谋。
又或者，不止他一个人知道璇玑的秘密……司凤逐渐对昊辰警觉起来。
这一晚，和璇玑与往日一样聊完天准备睡去，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累，又或者是因为这个角落太过安全，司凤罕见的做了梦。
梦里仿佛又回到了璇玑受伤昏睡的那些日子，在那个小房间里，他守着她，只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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