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morning,sir!”萨利姆带着阿斗急匆匆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乔楚生看着手里的卷宗,头也不抬。
“百乐门,爆炸案。”
乔楚生猛的抬头,百乐门也算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这案子影响可不小,乔楚生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带着警务人员赶去现场。
刚下车,乔楚生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路垚?你怎么在这?”路垚听见他的声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老乔你可算来了,刚刚把我吓死了都。”乔楚生皱着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受伤吧?”路垚摇摇头,“幸好爆炸范围比较小,我在二楼,躲过一劫。”
“不愧是你,天降煞星啊,路人都克。”乔楚生打趣。
“不是老乔,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知不知道。”
“你这不好好在这呢吗?”乔楚生头也不回 进了案发现场。
骗子。
路垚想。他分明看见他发抖的手和额角细密的汗。
“sir,这是被害人的家属。”萨利姆带着一个女人走到乔楚生跟前,女人长得明艳张扬,媚眼如丝,乔楚生不自觉就多盯着看了一会,“行,先带她去录口供吧。”几秒后乔楚生终于反应过来,吩咐手下做事。
“这个…是你喜欢的型吧?”路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眼神晦暗不明,开口问到。
乔楚生挑挑眉,倒是没有否认,“现场看完了?”
路垚双手叉着腰,环视四周,“看完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爆炸是怎么产生的。”
乔楚生点点头,刚要开口就被女声打断,“乔探长,听说你破案很有一套,您一定要替我的哥哥讨回公道。”
“案子都是他帮我破的,”乔楚生指了指路垚,“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到真凶。”
女人顺着乔楚生的手看了路垚一眼,后者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走了。”
乔楚生目送她出了大门才移开视线。
“老乔,我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这才几点你就饿了?”乔楚生抬手看了看表,才刚过十一点。
“早上没吃饭嘛,走啦走啦。”说着便推搡着乔楚生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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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两碗鸭血粉丝汤,两笼小笼包,还有一份梅菜扣肉,哦,再打两碗米饭。”
乔楚生看着路垚叽里呱啦报了一长串菜,弯唇轻笑,“你也不怕撑死在饭桌上。”
“这才哪到哪,有一年我在巴黎,一晚上吃了七家馆子,从七点一直吃到凌晨收摊,那法兰西姑娘,真美啊。”路垚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一脸不值钱的笑。
乔楚生给路垚到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洋人,吃得消吗?”
路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只看了一秒,便匆匆分开,“那那个女人,你吃的消?”
“哪个女人?”乔楚生还在状况外拐不过弯。
“就那个什么祁。”
“人叫祁楠。”
“就那人。”
乔楚生无奈的笑笑,“就算我想娶她,也不行啊。”
路垚捏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确实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怎么说?”
路垚叹了口气,“你看她的时候,那心跳声,…我都能听见。”
乔楚生抬眼,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人垂着眼,灯光照在睫毛上在脸颊落下一片阴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乔楚生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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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探长,坐。”身前的女人一袭红裙,卷的恰到好处的乌发垂在肩头,一颦一笑都透露着风情万种。
乔楚生拉开椅子,接过祁楠递过来的香槟,“不知道祁小姐找我何事?”
祁楠轻抿了一口香槟,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托着脸颊,“早就听闻乔探长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种话乔楚生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祁小姐过奖,如果是有关案子的事,可以直说。”
祁楠弯唇,把头发拨到一边,靠在椅背上,“案子的事我其实不是很在乎,凶手是谁,也与我无关。”祁楠耸耸肩,“不过乔探长,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再多了解了解彼此。”
乔楚生低头轻笑,拿起酒杯轻晃,“那是你哥哥,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他置于死地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这么明白,我和他,没有什么血源上的羁绊,只是名义上的哥哥,所以我也不在乎。”
“不过,我希望我刚刚说的,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抱歉,”乔楚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那个小侦探吧?”
乔楚生动作一顿,抬眼,“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的眼神,”祁楠摇摇头,“很不一样。”
乔楚生勾唇,“既然祁小姐知道,那乔某就先行告退了,祁小姐随便喝,记我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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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又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路垚翻着报纸,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据我的眼线所说,楚生哥和那个祁楠在餐厅喝酒。”
路垚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他俩单独喝酒?!见色忘友的东西。”路垚狠狠锤了下抱枕,愤愤道。
“路三土啊路三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你再不抓紧,楚生哥就要跟别的女人跑咯。”白幼宁看热闹不嫌事大,装出一副很可惜的模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你什么意思啊白幼宁,谁说我喜欢他了,别污蔑人啊我告诉你。”
“哦?我有说过你喜欢他这四个字吗?别做贼心虚嘛三土。”
路垚:“……”
“算了!懒得跟你多费口舌,睡了!”接着便是门“砰——”关上的声音,差点把白幼宁耳朵刺聋。
“路!三!土!”
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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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路垚生病了。
今天早晨一起来路垚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以他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自己应该是生病了,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温度计一测,38.6℃。
路垚认命的回床上缩着,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他感觉有点冷,四肢都是冰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力气再去洗个热水澡,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天原本是复查现场的日子,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路垚人影,打电话去公寓也无人接听,最后是给白幼宁报社打去电话才知道原来路垚生病了。
乔楚生去药房找医生开了点药,又打包了一份清粥才急匆匆往公寓赶,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路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太难受,睡梦中的他也是眉头紧蹙。
乔楚生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慢慢走到床边蹲下,伸手探了探路垚的额头,摸起来还是有些烫,乔楚生用冷水打湿毛巾,叠成豆腐块轻轻敷在路垚额上,又打了盆水,放在床边,随时替换毛巾。
“你这身子还真是禁不起折腾。”乔楚生看着路垚因为发烧有些泛红的脸,情不自禁的抬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乔楚生不会照顾自己,但从小带着瑶琴逃难来上海,女孩子身体虚,总生病,慢慢的他照顾别人也游刃有余了,可没想到现在这套用在路垚身上。
以前和路垚在一起破案时,他总不敢和路垚走的太近,怕自己眼底的爱意太明显,让路垚感到不舒服和害怕,他承认在路垚依赖他,朝他撒娇耍赖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强灌了一勺蜜饯,甜得腻人,但他不敢沦陷,逼迫自己保持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离不开路垚的那个人。
看着床上的路垚,他突然生出一个可憎的想法:就让他一直这样照顾路垚也不错,可以肆无忌惮靠近,让他也日复一日的依赖他,直到离不开他。乔楚生双手捂着脸,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算了,只要路垚开心健康,就算只能远远看着他,也算是一种幸福。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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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配拥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