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棋宣小姐,您就这样让那人走了?
城楼之上,少女一袭雪色罗裙站在漫天雪色里,明眸皓齿,身姿翩翩,美得不染尘埃,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天生仙女,只是少女身上多了一丝冷意,清丽脱俗,让人不敢多看。
沈惊鹿轻轻伸了伸手,肌肤如雪,那截裸露出来的手腕在雪色里也毫不逊色,反而更显得白皙娇嫩。
雪花轻飘飘的落在她柔软的掌心,很快便没了踪迹,只剩下接雪之人掌心一片冰凉湿意。
沈惊鹿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沈惊鹿棋宣,你觉得他们站在一起般配吗?
莫棋宣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朝下面看去。
城楼之下,两个年轻肆意的少年郎携手并肩着,一个沉稳,一个嬉笑。
也不知其中一人说了什么,那位嬉笑的少年突然就不肯走了。
他看见叶鼎之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似是无奈又宠溺地叹了一息,随后温柔的弯下了腰。
少年郎毫不客气地趴在叶鼎之的背上,心安理得的晃着脚丫,满意极了。
天外天四季飘雪,没什么阳光。而此刻,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赴着远方,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只剩下无尽的飘雪与苍白。
莫棋宣陪她静静地看着,没说话。
像是没什么乐趣了,沈惊鹿也懒得再看了,转身离开。
莫棋宣跟在她身后,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空气中静了半晌,沈惊鹿突然开口道。
沈惊鹿棋宣,你爱过一个人吗?
莫棋宣沉默地抬眼看了她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莫棋宣没有。
沈惊鹿笑了笑,声音很轻。
沈惊鹿天外天终究是太冷了,不太适合北离的人居住。
莫棋宣担忧地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也只是低垂下了头。
莫棋宣可是小姐,您放走了他,无相使和宗主那边怕是……
沈惊鹿琥珀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明,像是冰雪融化后的春水。
沈惊鹿放?本小姐从未抓过他,谈何放?他是我请来的客,如今主客情谊尽了,客想走了,我们天外天还能强留不成?
莫棋宣小姐……
沈惊鹿突然冷了神色。
沈惊鹿棋宣,你若还当我是你小姐,不该说的最好别说。
莫棋宣浑身一僵,心中挣扎许久,最终还是狠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坚定。
莫棋宣是,小姐。
回到房间,沈惊鹿这才觉得自己身上有了暖意。
她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盏热茶,却没喝,只是轻轻扣着桌子。
指尖不轻不重地扣在桌面,少女神色慵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脑海里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宿主,你为什么让叶鼎之走了?把他困在身边不是最好的吗?”
相对于系统的着急,沈惊鹿则是淡定地喝了口茶,她不痛不痒的开口。
沈惊鹿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脑海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现声音。
“宿主,可是您若是选择放弃,那么您就会……”
沈惊鹿就会怎样?魂飞魄散还是不得超生?既是如此,那不是正好吗?
沈惊鹿你与我意识相通,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脑海里再次没了声音,沈惊鹿自嘲的笑了笑,声音低哑。
沈惊鹿这么多世了,有些执念或许早就该消散了。
沈惊鹿原来一个人拥有了太多的记忆,就会留下痛苦。我为了她独自活了好久好久,可如今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柔软的指腹圈画着茶盏的杯身,只听见她低声呢喃着。
沈惊鹿如今的我还能为些而什么坚持呢,只求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