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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噩梦引申

猫武士——长眠——首部曲——腥风血雨

蜡斑心不在焉的吃着一只猎物。他想,自己是火爪的兄长,应该表现的更成熟些才对。“我干嘛要像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呢?”蜡斑匆匆梳洗了下自己的皮毛。

“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他生气了,赔给他一只松鼠就好了。”

火爪努力调整自己呼吸的频率,尽量让自己的四肢协调一些。“不,我还得再快点!”

火爪用尾巴保持下半身的平衡,并绷紧自己全身的肌肉,让视线保持水平。火爪熟练的交替前后肢的动作,让爪垫帮助自己轻盈的落在地面上,不发出响声。

“还得再试一次!”火爪来到一处由灌木丛遮围起来的空地。

“先是一个来回!”

火爪贴着灌木丛跳起来,他感觉有一瞬间,自己的皮毛触碰到叶片了。

万一弄出声音,就算自测失败了!

紧张伴随一点沮丧出现,火爪的整个皮毛不安的竖起来。触碰到地面后,他迅速用前爪支持自己半个身子的重心,后爪踩着前爪的印子飞快迈动。

好险,刚才差点就弄出动静了!

火爪就这样一直练着,感到自己似乎比星星还快。他享受自己制造的强风拂过皮毛的感觉,他可以轻易让一阵风吹的植物叶子沙沙响。

“自己一只猫训练真是太棒了!我不用跟着武士去上无趣的狩猎课了。”火爪自在的欢跃着,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

这时火爪的皮毛再次不安的竖起来——有猫来了!我可不希望这美好的宁静被族猫打破。

接着,火爪被撞翻在地,并感到有几秒自己喘不上气来,一个毛茸茸的影子把自己压在地上。“海爪?”海爪兴奋的竖着尾巴。“嘿,火爪。”海爪回头看了看。“放心,没有其他猫。想来玩一次难得的游戏吗?”“当然了!”

火爪凭记忆爬上一颗非常高大的树,他处在逆风处,俯视着洋爪。

这是幼崽时常玩的游戏,但当时火爪可爬不上这么高的树。往下看去,海爪小的像一只田鼠。火爪心中充斥着见到朋友的喜悦,以及玩游戏时的紧张。

火爪死死盯住海爪的动向。

海爪压根没看火爪跑到哪里,他探长脖颈——想要闻到火爪的气味确实困难。海爪突然嗅到什么气味,开始抽打尾巴。一阵声音响起,火爪在枝叶见看到,海爪正往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他那样慌张更像逃。

火爪立刻意识到什么,他放慢呼吸调整心率,避免让警戒的情绪出现。他来回活动着后腿和臀部 ,一阵嚓啦的声音响起,几片树叶擦过他的皮毛,飘落下来。

火爪成功跳到了对面一棵树,他伏卧着,低头嗅下面的动静。伟大的星族啊!他们居然来了。

——池族的巡逻队如火爪预料的那样,来到了自己之前那颗树的下方。

好险,我要是再晚点跳过来,估计自己的行为会被当成宣战了。

池族巡逻队看起来很无奈,真希望他们会把火爪刚才的动静当成是一只松鼠或者鸟发出的。

“他们怎么搞的?这里的边界气味未免太淡了!”火爪已经飞速逃到了炎族营地的入口处,他放慢脚步。“他们看起来不开心啊。”火爪是指池族巡逻队的猫。

“怎么了,你刚才在嘀咕什么?”银星的气味传来。

火爪之前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因为刚才的事和银星——被烦躁淹没。

“我吃了烂喜鹊,去了一下排便处。”火爪无奈的耸耸肩。“说吧银星,你又想要我干什么?”

银星眯缝起眼睛,根本没打算给火爪安排任务,好像她已经知道火爪为什么要离开营地。

火爪早已不耐烦了。

“那就好,我希望——”银星边说边把视线移向营地外。“你去把四只喜鹊或者五只兔子带回到猎物堆里。”

什么?火爪惊讶的要叫出来。

“怎么样?除非你想去帮长老清理巢穴。不过新叶季兔子这么多,你不会完不成任务吧?”火爪咬着牙长叹一声,他宁愿去清理巢穴,但银星明显要他选择前者。

蜡斑不安的吐了个鼻息,他回头看去——他所在的巢穴里突然窜进一股冷风——身后的炎族营地竟然变得空荡荡的。

蜡斑的好奇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有一股力量迫使他去看个究竟。

他感到肌肉酸痛,每迈出一步,背上的皮毛就会疼的瑟缩一下——他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营地,为什么会如此疲惫。因为肌肉已经变得僵硬,当爪垫擦过草丛时,蜡斑也会觉得这些植物远没有营地里的柔软——他更加迫切的想回到热闹温暖的营地——等着银星给他分配任务——有事可做会让他放松下来。

天色临近黄昏,风从低处吹响树叶。因为树叶已经干枯,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堪比有几十只猫奔跑的脚步声。

等等!现在不是新叶季吗?怎么会有枯树叶……蜡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他停下来,就在炎族营地入口,他挺直身子,努力分辨周围的气味——根本连一只猫的气味都没有闻过!或者说……只有几只猫的气味熟悉却更加陌生。

不过紧接着另一种气味飘了过来,但因为恐惧,蜡斑几乎没有察觉。

他随即抽动了一下胡须,循着气味走去。

是炎族猫的?可是我刚才并没有嗅到任何新鲜的气味,那这股气味到底是谁的呢……

明明闻着如此熟悉,我却压根想不起来。

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了,但似乎还没到能照进蜡斑所在的山谷的高度。

可蜡斑的警觉似乎让他的夜视能力增强了两倍,他远远看到前面有处亮光,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虽然蜡斑已经来到炎族和荒族领地的边界处,亮光却在荒族领地内,但他不会管这些。

不论我在什么族群的领地内,不管遇见哪只猫,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于是蜡斑就壮着胆子去了。橙红色的亮光隐蔽在作为领地分界标志的杨树林中。蜡斑越发疑惑,他尽量保持与亮光的距离,一边靠近荒族领地。

炎族猫的气味越来越浓烈,蜡斑的内心也越来越不安。他不断调节瞳孔的形状,以获得视野内更多的光线。

等等,那不是…火…蜡斑感到自己的心脏像被疯狗狠狠撕咬了一下,悲伤和震惊让他定在原地,一遍遍承受内心的疼痛。是…火爪啊!杨树林里的一块凸起来的长型的高岩上,似乎是…炎族猫和荒族猫各站一边,对方看着都不怎么友善。——清冷的月光照得火爪的皮毛发亮,犹如火焰一般显眼,但火爪的心中毫无自己火苗一般外形的温度。他低垂着脑袋,没有一丝感情的盯着爪边的一具尸体。似乎因为离得远,蜡斑看不清火爪脸上的表情。那具尸体,就像几块大大的鹅卵石静静地躺在溪流深处,模糊不清。蜡斑虽不像乌鸦那般嗅觉灵敏,但尸体的隐隐气味还是让他无意识的忐忑起来。蜡斑扬起头,努力闻着。可他仔细嗅着的时候,气味总是变得更弱了。他不禁烦躁起来。正如他所料的那样,他越是着急,结果就越不如他期望的那样。几个心跳过后,气味一下子消失了。但蜡斑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见火爪用蜡斑很不熟悉的声音,富有威严的对着身后的其他荒族猫命令道:“走吧,回营地去。”这让蜡斑不解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毛在潜意识里已经竖了起来。他再次抬头看去,见到的却只有荒族猫和火爪离去的残影——高岩和自己始终隔着一段不破的距离。“噗通”。蜡斑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在他一声心跳后,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在短暂的黑暗里,蜡斑的耳边不住回荡着火爪的声音——回营地去。不,

根本不是火爪!火爪怎么会和荒族猫是一伙的呢?蜡斑意识到在这片黑暗中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幸运的是,在不久后,蜡斑就感受到了炎族猫令自己安心的气息。有那么几秒,蜡斑甚至希望自己正躺在母亲怀里睡觉,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幼崽。哦,不不,那感觉好熟悉,但和银星的气味还有差别。蜡斑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眼前浮现出高岩上的那副景象。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蜡斑必须接受——那具尸体正是银星的——正是火爪杀了她!蜡斑的视野总算亮了起来,他疲惫的睁开眼,等着接受刺眼的阳光。可当他适应之前的黑暗后,却感到一片雾蒙蒙的。原来下起雨来了。蜡斑呆呆地望着能够避雨的武士巢穴外那些绵绵细雨,它们隔断了蜡斑在噩梦中一直渴望的,却迟迟无法得到的光明。蜡斑回头看去,漆黑的巢穴内,武士们都把雨声当做了安眠曲。为了不吵醒其他猫,蜡斑只好僵硬的舒展了一下肩膀。接着,蜡斑听到一阵柔软的呼吸声,那声音就在他身旁,然而他刚刚发觉。那声音是火爪发出的。蜡斑扭头看向自己左边,也就是武士巢穴内部。火爪正侧躺着,露出肚皮。他将身子靠在蜡斑身体一侧,脑袋枕在蜡斑肩上。他心里明白,火爪之所以很早前就固执的睡在武士巢穴里,也许得怪他们的族长。银星十分不信任火爪,一直耽搁他的武士命名仪式。然而火爪并不知道,肯定也不愿相信——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是这么过来的。银星一直忙于处理族群的事务,导致她不能像其他母亲那样,在工作的空余时间,好好陪陪自己的孩子。这就酿成了火爪刻薄多疑的性格。和梦里的不同,也许是因为蜡斑更靠近穴外冰冷的雨丝,火爪身上的温度不断的安慰他冰冷的心。这使蜡斑感到温暖和放松——他们能够像真正的兄弟那样,分享彼此的温暖。我现在经历的不是梦,而那不过是噩梦罢了,现实是绝不会扭曲成噩梦的…蜡斑安慰自己,但高岩上火爪的身影和让蜡斑疑惑的尸体,不断浮现在眼前。每当想起时,蜡斑只能悲痛的注视自己性格叛逆的弟弟。他闭上眼,努力将内心的空虚压下去。蜡斑舔着火爪耳间的毛。

渐渐的,穴外的雨声已经不能打动蜡斑了。他感到十分苦涩,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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