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褪尽,奴良本家的回廊下已飘着抹茶的清苦香气。
公阮夕月屈膝坐在木阶上,手里捧着温热的茶碗,目光追着陆生的身影——
他正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练刀,校服衬衫的袖口挽至小臂,晨光落在扬起的刀背上,溅起细碎的亮芒。
“慢些挥,别又跟上次似的,把刀刃磕在假树上了。”
公阮夕月笑着喊了一声。
奴良陆生收刀回头,耳尖泛着浅红:
“才不会。”
话虽硬气,指尖还是下意识摸了摸刀鞘——上次练刀走神磕到树上,被夕月笑了好几天。
他跨步坐在夕月身边,刚想碰她的茶碗,就被烫得缩了手。
“刚沏的水,急什么?”
夕月把凉扇递过去,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背,
“雪女说今早要做栗子大福,咱们等会就能吃。”
奴良陆生刚还笑着的脸一僵……
“啊?雪女做……”
话音未落,雪女端着描金托盘从屋里出来,白色振袖沾了点面粉,托盘里的大福冒着热气:
“少主,夕月小姐,趁热吃吧。”
她刚把托盘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哎哟,这大清早的,小两口就凑在一块……也不在乎在我们老年人的感受……”
奴良滑瓢摇着绘纹纸扇走来,
“想当年我跟樱姬刚在一起时,都没你们这么黏糊——陆生啊,你这黏人的本事,倒比我还强。”
陆生猛地直起身,耳根红得更甚:
“爷爷!”
夕月忍着笑,拿起一块大福递过去:“滑瓢爷爷尝尝,雪女的的手艺进步了……还……挺好吃。”
滑瓢摆了摆手。
“月丫头,你可别在这儿开玩笑……”
这话刚出口,就见奴良若菜端着一碟花形点心走来,语气带着点无奈:
“爸,您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她把点心放在石桌上,看向陆生和夕月:
“别总闷在回廊里,今天天好,庭院里的花开得正盛,去走走透透气。总待在一处不动,小心闷出懒筋。”
夕月拿起一块点心,酥软的外皮在嘴里化开,清甜的香气漫开来:
“好啊,马上就去。”
陆生点头应下,刚要开口,就见回廊尽头走来两人——首无穿着黑色短打,披风搭在肩上,青田坊跟在身后,手里攥着张叠好的纸。
“少主,少夫人。”
首无躬身行礼,声音清亮,
“刚去镇上巡查过,没发现低阶小妖作乱,就东边竹林里有几只小妖……没闹出事。”
青田坊把纸递过来:
“这是妖町的近况,都记在上面了,一切正常。”
陆生接过纸扫了一眼,颔首道:
“辛苦你们了,有异常随时汇报。”
“是。”
两人又对着夕月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若菜看着他们的背影笑:
“有首无和青田坊盯着,你们也能少操心些。”
她看了眼天色,
“我去厨房看看,中午做天妇罗,陆生你不是念叨好几天了?”
滑瓢立刻起身跟上,摇着扇子:
“我也去瞧瞧。”
两人走后,雪女收拾好托盘,说要去给庭院的花浇水,也先离开了。
陆生拉着夕月的手,往庭院深处走。
石板路两旁的花丛开得正好,深红的花瓣沾着晨露,被阳光照得像浸了光,风一吹,就有细碎的花瓣落在肩头。
陆生停在一丛开得最盛的花前,抬手摘了一朵,轻轻别在夕月的发间。
他指尖蹭过她的耳尖,声音放得很轻:
“这样好看。”
夕月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花,眼底盛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摘花了?”
陆生把她往怀里带了带,鼻间满是她发间的香和花的甜,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以后每天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