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瑜微微倾身,轻轻点开了他紧蹙的眉心。
“你别忘了,玱玹的根基在我们轵邑。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对他而言,比起西炎城的陌生与疏离,轵邑才是他坚实的后盾。”
顿了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西炎城地处西北,群山环绕,物资运输不便,人才交流也难以顺畅,实在难以承担国都之责。而轵邑却位于大荒腹地,四通八达,若是迁都轵邑,物资和人才交流将更加便捷。如果你是刚登基的玱玹,你会怎么选?”
丰隆听后,顿时茅塞顿开,他激动地探过身子,捏了捏昭瑜的脸颊,感叹道:“昭昭果然是我的解忧果啊。”
昭瑜直接一掌拍开他作乱的爪子,轻轻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傲娇道:“我可不是解忧果,我是作乱兽!”
虽是这样说,但眼中却带着一丝纵容。
最近,淳忙得不可开交,一头扎回古蜀,精心筹备婚礼的每一处细节。
在他眼中,这场婚礼是他们一生仅有一次的盛大仪式,每一个环节都承载着未来幸福的希望,容不得丝毫马虎。毫不犹豫地决定亲力亲为,从宾客名单到婚宴布置,从仪式流程到喜宴菜单,每一个细节都要亲自过目、精心打磨,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璟原本打算留在轵邑,但族中突然传来急事,他不得不匆忙赶回青丘处理。
而馨悦则几乎整天都待在辰荣山,她想和玱玹在一起多培养一下感情,增进对他的了解。
于是,偌大的辰荣府中,只剩下昭瑜和丰隆两个“留守儿童”,府内显得格外冷清。
老西炎王在紫金顶住了下来,选择了最偏僻的一座宫殿,深居简出,从不过问政事。
每日都被小夭看管着,严格遵照昭瑜的叮嘱,调理身体。
昭瑜见他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小夭又时刻守在身旁,便暗暗思忖:若无必要之事,不必来辰荣山,尽量避开与玱玹的相见。
这日,昭瑜为老西炎王诊完脉分析病情后,斟酌了一下,起身行礼道:“陛下,您的病情已然稳定,这陈年旧疾还需慢慢静养。小夭在这方面钻研颇深,比我更适合。”
当昭瑜提及他的病情时,老西炎王的神情并未有太多波澜,他早已洞悉这个晚辈的打算,也明白她的心思。她为他这个老头子治病百年,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老西炎王早已将她的秉性摸得七分有余。
西陵家就很适合她,西陵淳各方面与她志趣相投,这些年相处融洽,不枉他当年暗中斡旋两家的婚约。
甚至涂山家和赤水家的小子都比玱玹更契合她的性子。
玱玹,终究不是她的良配。
“这样也好。”老西炎王看着微微一笑。
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与其让他越陷越深,不如就此让他认清现实。
目光慈祥地看着昭瑜,“你就好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新嫁娘。照看我这个老头子百年,我早已为你备好了一份嫁妆,待会走的时候就带回去。是从辰荣府出嫁吧。”
昭瑜抬起头,深深凝视着这位视她如孙女的昔日帝王。与初见时相比,他苍老了许多。神族的寿命漫长,可在这百年间,他的头发已微微泛白,皱纹也悄然爬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