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午后阳光斜照,金色的光辉洒在精致的屋瓦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蓐收踏入屋内,目光一扫,便见阿念端坐于案前,她的身姿优雅,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蓐收瞬间收敛心神,恭敬地行礼:“臣见过王后娘娘。”阿念抬起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温和道:“这里又非王宫内,何必如此。你我之间,私下称呼阿念即可,无需多礼。”
蓐收面露正色,坚定地说道:“娘娘,礼不可废,您如今的身份尊贵,臣怎敢造次。”阿念闻言,黛眉微蹙,语气略带不悦:“蓐收,你若再这般拘谨,我便以王后的名义命令你,日后私下见面,不许再叫我王后,也无需行礼。”蓐收无奈,只得低头应声:“遵命。”
海棠将蓐收引入正堂,随后转身守在门外。此刻静安妃正在隔壁厢房歇息,正堂之内,只剩下阿念与蓐收二人。阿念示意蓐收坐下,随即她亲手为蓐收斟茶。茶水在壶中翻滚,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清香。蓐收急忙起身,诚惶诚恐地说:“臣自己来便可,怎敢劳烦……”
话未说完,蓐收猛然想起阿念方才的叮嘱,连忙改口:“阿念,这如何使得。”阿念已将茶水倒入杯中,她看向蓐收,眼中满是疑惑:“蓐收,你今日怎的如此反常?自从我成婚以来,你便似与我生分了许多。在宫中尚可理解,但私下里你仍是这般。”蓐收心中慌乱如麻,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掩饰内心的纷乱。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阿念,若是被外人瞧见,我怕会对你的名声有所影响。”
阿念撇撇嘴,不以为意道:“瞧见又如何?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有何惧?”蓐收苦笑:“阿念,你有所不知,这世间之人,多有捕风捉影之心。即便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平白生出许多是非。”阿念皱眉:“你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事了?”蓐收叹气:“我并非胆小,而是担心你的声誉受损。”
阿念轻轻摇头,毫不在意地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何须惧怕谣言。”蓐收深深地看着阿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随即低下头,再次端起茶杯。两人陷入了沉默的对峙,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半晌,蓐收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阿念,你在信中提及有要事相商,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阿念凝视着窗外的一抹翠绿,沉思片刻后,缓缓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蓐收:“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蓐收点头:“你问。”阿念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如果有机会回到过去,你愿意吗?”蓐收微微一怔,以为阿念在戏言,但见她神色庄重,不禁陷入沉思。片刻后,他郑重地回答:“我愿意。”
阿念惊讶地看着蓐收:“我以为你会拒绝。”蓐收苦笑:“阿念,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回去弥补曾经的遗憾。”阿念轻启红唇,声音婉转如莺啼:“你的遗憾是什么?”蓐收闻言,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凝,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却在瞥见阿念那清澈如水的明眸后,仓促地避了开去,生怕被她瞧出端倪。阿念却浑然不觉,只觉他神色间隐约透着一丝无奈。
蓐收心中急速思量,须臾间已编织好一套言辞,缓缓道来:“昔日,我常驻五深山,政事缠身,今又移步辰荣山,亦复如是。家父家母,久未得见,此乃我心中之憾。”然而,他心中的另一桩遗憾,却如同沉疴难起,不敢轻易启齿。他暗自忖度:“倘若时光倒流,阿念,我必当竭尽全力,守护你的周全。”
阿念听罢,不禁轻叹一声,那叹息声中似带着几分无奈与怜悯。她望着蓐收那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你政务繁忙,竟至无暇归家探亲,实乃憾事。”言罢,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似是对蓐收的遭遇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