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光熹微，花香袭人，轻风拂过繁花似锦的漪清园，卷起一地落英。玉砌雕栏间，阿念与蓐收并肩而坐，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而他则是一脸的温柔。阿念轻启朱唇，声音婉转如黄鹂：“快与我说说，何事让你如此欢颜？”

蓐收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师父方才召我，嘱我传授你修炼之道，显然是有意培养你为皓翎储君。思及此，我便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阿念闻言，眉头微蹙，疑惑道：“仅此而已？此事便值得你如此欣喜？”蓐收正色道：“此乃大事，自是值得我欢欣。”

阿念见他如此在意，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忽地起身，轻盈地挪至蓐收身旁，两人相距不过咫尺。蓐收心中一慌，忙欲起身避让，却被阿念一手轻轻按住。阿念凑近蓐收，二人呼吸相闻。蓐收心跳如鼓，强作镇定道：“阿念，你这是何意？”

阿念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何时对我动了心？”蓐收闻言，脸颊泛起红晕，急忙别过头去，支支吾吾道：“问话何必如此亲近？”阿念却不依不饶，追问道：“蓐收，你莫不是害羞了？堂堂皓翎大将军，竟是这般面薄易羞。”

蓐收心中暗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强装镇定：“我岂会害羞？”阿念见状，不禁笑出声来：“既不害羞，你的耳朵为何这般红？”蓐收闻言，信口拈来个借口：“气候多变，想是热气所致。”阿念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更是忍俊不禁。

蓐收见她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禁轻笑。阿念收起笑容，正色道：“你快告诉我，究竟是何时对我动了心？”蓐收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情地看着阿念：“我亦不知具体是何时，只道是对你兄妹之情，待我察觉之时，已然深陷其中。”

阿念追问：“那你究竟是何时察觉的？”蓐收沉吟片刻，缓缓道：“昔日，你孤身闯入敌营，刺杀禺疆。我将你带回军营时，方才察觉到。”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阿念的心头。那时，蓐收曾劝她忘记玱玹，她却执着地不肯。她曾对蓐收言道：“我也想忘，可怎么能忘呢？未解相思，已种相思；刚懂相思，尝的就是相思苦。本以为吞下了苦，没想到还有更苦的。”

言罢，她瞥见蓐收眼眶微红，旋即转身，不愿让他瞧见自己的脆弱。彼时，她只道蓐收视她如妹妹，仅是怜惜之情。不料蓐收早已对她情根深种，而她却懵懂不知，反倒伤了他的心。想到此处，阿念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蓐收见状，急忙问道：“阿念，你为何突然流泪？”言罢，取出手帕为她拭泪。阿念哽咽道：“蓐收，对不起。”蓐收疑惑道：“为何与我说对不起？”阿念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埋头痛哭起来。蓐收一时手足无措，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她的心事。他轻抚阿念的发顶，温言安慰道：“阿念，你没有错，无需自责。那时你是无心之言，我亦未曾介怀。”

阿念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问道：“当真？”蓐收含笑点头：“诚然。”阿念这才渐渐止住泪意。她站起身来，对蓐收说道：“我先行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吧。”言罢，转身离去。蓐收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叹息。阿念走在回寝殿的路上，心中暗忖：“蓐收，我知你是口是心非。心爱之人全心全意系于他人，岂会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