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飞雪让人始料未及,街上的行人也在着急忙慌地赶回家。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鹅毛大雪宛如仙境一般,季元姝坐在长廊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簌簌的落雪声掺杂着行人的喧嚣声。
“你喜欢雪?”
“嗯,天山常年多雨气候湿润,几年也见不到一次雪,上一次看到雪还是小的时候。”
柳月能听出她的遗憾,但若只是为了看雪又觉得不太像,柳月与季元姝并肩而坐,抬手接了几片雪花。
“每年冬日天启城总会下一次大雪,清晨起来打开窗便会瞧见街道上处处都是积雪,举步维艰。”
“是啊,见惯了雪的人并不会觉得稀奇,但对于一些人来说那就是一段美好都回忆。”
风吹起青纱,从缝隙中能看出柳月的目光落在季元姝的脸色,眼中闪烁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色。
季元姝学着他接过雪花,可落到掌心的那一刻便融成了水,她低声说道:“原来雪花是留不住的。”
看着她落寞的神情柳月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多了些许真实,往日的她虽眉间里满是笑意,可眼眸中总透着冷淡。
“季姑娘,要不要喝茶?”
听见柳月略微轻快的声音季元姝转而看向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柳月说道:“屋外大雪漫天,屋内围炉煮茶岂不美哉。”
他好似不是在开玩笑,柳月起身走进风雪之中,月白色的锦衣在雪中增添了几分仙气。
许是没听见身后之人跟上来柳月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看向呆坐在长廊下的女子。
“季姑娘,还不走吗?”
听见他的声音后季元姝不禁微微一笑,拍掉了挂在身上的白雪,迈步走向不远处的男子。
“公子今日喝了不少酒,还能煮茶吗?”
听出她的调侃后柳月顿时轻咳一声,朗声道:“不过是小酌几杯,谈不上有醉意。”
想起不久之前他在椅子上睡的不省人事后季元姝便不觉笑出声来。
柳月察觉到了她的心思,面上染了些许异色,所幸他戴着帷帽季元姝瞧不见此刻他泛红的耳朵。
“今日让你见笑了。”
“照你这么说那我一个不喝酒的岂不是让你们更加见笑了?”
季元姝仰着头看他,带着温和的笑,帷帽被风扬起的那一瞬,便是那一瞬,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那是一张足够让人心动的脸,她总是习惯含笑地看着别人,看似近人却又朦胧中带着隔阂。
“雪大了,快些回去吧。”
两人并排走向回府的路上,从远处看去像极了一对误入凡尘的神仙眷侣。
这一边,太安帝下令不久便满城通缉叶鼎之,百里东君与雷梦杀以及谢宣是最后离开的,故而他们碰到了官兵正在拿着通缉令搜查。
见此,雷梦杀见怪不怪地说:“又有人被通缉了啊,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百里东君不以为然,可在如今公告栏的时候他看到了通缉令上的人立马便走不动道了。
通缉令上赫然写着:叶鼎之原名叶云,昔日将军府余孽。
此刻百里东君的内心五味杂陈,他竟然不知叶鼎之便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云哥。
这些日子的相处最后竟然是恨对面不相识,看着那张画像眼中已是满泪盈眶,他惊喜着重逢又担心着他此刻的安危。
“对了,景玉王府,我要去找他。”
一旁的雷梦杀立即制止了他:“别冲动,别暴露了他的行踪,他现在可是朝廷钦犯。”
思词,百里东君冷静了下来,云哥在景玉王府暂时无人知晓,若是他现在去了只怕会弄巧成拙。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待有机会他再递 消息便是,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害了云哥。
景玉王府。
洛青阳将拿到的通缉令给了易文君,叶云二字再次从她的心里被剥了出来。
本以为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细细想来,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觉得他眼熟,有过猜测他的身份可她还是不敢想。
直到现在她恍然置身于梦中,不敢相信。
“我师傅他……”
直到身后响起叶鼎之的声音易文君这才回过神来,今日他本该离去,可她以故事没有讲完为由将他留了下来。
其实她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她并没有想害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个牢笼太压抑了,想飞出去罢了。
“他走了。”洛青阳回道。
叶鼎之诧异地说:“走了?怎么可能。”
洛青阳将发生的事情大致同叶鼎之说了一遍:“我何至于骗你,你师傅剑仙雨生魔跟李先生在碉楼小筑屋顶上打了一架,然后双双不知所踪,后来只有李先生回来了,只说了你师傅已经回南诀了。”
闻此,叶鼎之稍稍放心了,毕竟南诀与北离这两年来并不太平,若是师傅逗留北离也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师兄,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
得到易文君的指令后洛青阳便离去了,她便这样站着风雪之中,显得孤零零的。
“姑娘,你还在为今天的事情而生气吗?我真的没有要走,现在我师傅也走了,我把故事给你讲完。”
走近后瞧见少女早已泪流满面,叶鼎之有些慌张了,他未曾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你别难过了。”
“到现在你还不肯跟我说吗?到现在你还是叫我姑娘,云哥。”
他明明知道她是易文君,明明知道他们幼时的情谊,可他却要假装不认识她。
“什……什么……”
听见她喊自己云哥的时候意叶鼎之震惊了,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有破绽,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说到现在呢还不肯跟我相认吗?叶云。”
少女染着哭腔,红着眼睛看他时是满眼的泪水,叶鼎之愣住了,她不可能发现才是。
“你怎么知道的?”
易文君举起那张通缉令摆在二人面前:“现在不仅是我知道,皇上也知道,整个天启甚至全天下都会知道。”
叶鼎之看着那张通缉令,面上泛着苦笑:“看来,这就是命,逃不出的宿命。”
“文君,我……”
当他正欲解释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她的侧脸靠着他的肩,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云哥,我真的好想你,文君……真的好想你。”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少女泣不成声,身子抖得厉害,叶鼎之抬手将人扶正,柔声道:“不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易文君含泪看着眼前的男子,细细地打量他:“是啊,我的云哥好端端地回来了。”
茫茫的雪落了一地霜白,年轻的男女相拥在一起,失而复得这个词太沉重,在今夜体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