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只见乌云遮月,隐隐听见了雷声,似乎要有一场暴雨。
柳月拨动着琴弦,时不时看向门口,忽而大雨将至,琴声就此被打断。
眼尖瞧见季元姝跌跌撞撞地回来,取来了伞就连忙起身相迎。
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胳膊,眉头紧皱: “发生何事了?”
季元姝摇了摇头:“许是体内真气外泄,有点压不住。”
闻言,见她面色憔悴,柳月急忙将人横抱起来,着急忙慌地赶往后院温泉安置。
温水漫过腰间,袅袅的水雾弥漫在水面上,柳月松了手,急忙上了岸。
“调整真气,我去取银针。”
见他离去,季元姝虚弱地看着她,额间早已大汗淋漓,试图运功,愣是呕了一口血。
柳月取了银针回来,见此情此景不再有半分犹豫,和衣入了温泉:“宽衣。”
少女缓缓褪下外衣,背后赫然出现一道明显的掌痕,毫无疑问这是真气乱窜的罪魁祸首。
他没有追问,迅速将银针扎入几处穴位,动作干净利落。
一个时辰后,体内真气似乎被压制下来,季元姝轻咳了一声。
“你再泡一会儿,我去叫灵素给你准备干净的衣裳。”
柳月刚要起身就听见了季元姝略显急促的声音。
“多谢。”
她声音轻轻地,带着几分颤抖,柳月抿唇不语,抬步离开温泉,坐在屏风之后。
“这几日好好养伤吧。”
季元姝垂着眸子,缓缓往他那边挪了一下:“柳月,若要逼出体内的最后一根针,还需要多久?”
闻言,柳月眉头微微一皱,似是有些不解:“作何如此问?”
少女抿着唇,将衣裳缓缓穿戴好,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他缘由: “如果我说,我要离开天启一阵子,你……可有法子?”
身后之人不语,季元姝等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刚要出声,只听见屏风后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人已不见了踪影。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灵素小步走来,隔着屏风轻声道:“季姐姐,衣裳我放这里了。”
见灵素要走,季元姝连忙出声询问:“灵素,你可知柳月去哪里了?”
想起方才公子黑着脸的模样,灵素打了个寒颤,立马摇了摇头。
“估摸是在琴阁吧,季姐姐,你跟公子吵架了?”
季元姝无奈地叹了一声气:“他倒是给我这个机会啊。”
见此,灵素转了一下眼珠子,坐在一旁:“季姐姐你不知道,今日你同九皇子出府后公子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忽而想起今日萧若风过府之时,谈及哪件事,琼州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为何?”季元姝不解。
灵素刚要说什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连忙起身,瞧见是柳月后识趣地退了下去。
“还不起来。”
清冷的声音将季元姝的思绪打断,见他已然换好了衣裳负身站在屋外,
连忙起身换好了衣裳,见他没进来,披着外衣缓缓出门去。
“你…没什么要问的?”
见他沉着脸,她还是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了他身边。
空气静地可怕,外边的雨淅淅沥沥地砸在屋檐下,形成了一道道水柱。
“柳月,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回我。”
柳月垂眸去看她,抿着唇,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随即视线转向院中的池塘里。
“银针封穴本就是师傅他老人家的手笔,我只学了五成,若按照最开始的时间来推演,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将针推出。”
“半年?太久了。”
她必须要突破境界,北离高手众多,单凭皇帝的口头承诺并做不得数,需要做二手准备才是。
“现在可不止半年了。”
柳月执起她的手把脉,语气变得生冷起来:“那一掌险些打破你的心脉,你的功法不低,天启城能与你打成平手的不多,究竟是何人?”
季元姝收回手,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接过飘来的雨水:“是我轻敌了。”
“不能说?”柳月问。
“嗯,不能说。”少女脸上似有些许苦涩。
二人相视一眼,他下意识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反应过来后只是克制地拍了她的肩膀。
“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欲要离去,季元姝喊住了他:“柳月,谢谢你。”
柳月不语,抬步离开了温泉苑。
季元姝恍然想起今日的事,指尖捏进了掌心之中,极力克制着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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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城外。
她一路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与萧若风告别后追赶而去,追至城外后尽遭遇埋伏。
陆铭故意引她前来,想来是去过琼州了,自从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这是他第二次主动现身。
“好久不见,公主。”
季元姝看着将她围住的这些人,眼底只是一片淡然,手按在了飘渺上。
陆铭笑了笑,抬手示意,那些人蜂拥而至,场面一时间变得不可控起来。
交手的时候季元姝发现那些人竟然没有痛觉,又是傀儡术,季元姝捏紧了剑,毫不犹疑地打出惊人的剑气。
“看来你功力见涨啊,上一次见面你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把玩着长剑,眼底布满了戾气, 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差异。
那些傀儡几乎是源源不断地出现,一波接着一波,季元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在拖延时间,想等到她精疲力尽,她运了功挥掌震飞了那些傀儡,愤然地看着陆铭: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公主,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西楚被北离所灭,我们都家破人亡,为什么你还会跟那些人谈笑风生!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不等季元姝说话,背后一道强势的掌风打在她身上,体内真气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陆铭笑了起来,随即缓缓跪下:“参见殿下。”
在她倒下去的一瞬间,看清了来人,眼底满是震惊,欲言又止。
“蘅儿,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