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暮霭沉沉染遍楚天。西山衔日,橙光破云而出,余晖似金纱轻笼大地。学童们三五成群,说笑晏晏,自青瓦白墙间鱼贯而出。书院前槐影婆娑,晚风拂过,带来阵阵墨香纸韵,好一派清旷幽远之景。
"阿月姐姐~等等人家嘛!"赵芊芊蹦蹦跳跳地追上来,一把拉住花如月的衣袖,差点没站稳往前扑去。
花如月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得,别这么肉麻,怪冷的,况且谁让你收拾东西慢吞吞的,像只蜗牛似的。我说你啊,收拾东西要先归类、再整理、最后打包,晓得不?"
赵芊芊一边小跑着跟上,一边捂嘴偷笑:"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知不知道昨天后院那只大黑猫..."
"又在打岔!"花如月转过头来,柳眉倒竖,"你这记性,比那鱼还差。说多少遍了,做事要有条理..."
"好好好,"赵芊芊眨眨眼,故意拖长音调,"那你先别管我啦,你听我说完嘛..."
"哼,"花如月轻哼一声,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你这丫头,就会胡说八道。快说,那黑猫怎么了?成仙还是吞月?"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路上,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得老远。
顾恒年正独自走在路上,前方那对说说笑笑的身影让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喂!顾兄!"
顾恒年头也不回,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花炫明几步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手中折扇一转,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告诉你个好消息,柳先生特地送了我一本《清字心集》呢!"
顾恒年瞥了一眼:"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这可是孤本!"花炫明夸张地挥舞着折扇,"要不...我勉为其难借你看两天?"
"不必。"顾恒年淡淡道。
"三日,最多三日!"花炫明不死心地继续游说。
"嗯。"顾恒年还是那个字。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花炫明气甩着袖子,又加快脚步跟上他。
"我这不是在配合你演戏嘛。"顾恒年终于开了口,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要是觉得不够精彩,大可以自己跟自己对练。"
"嘿,你这人真有意思。"花炫明哭笑不得,"明明话不多,却总能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么拌着嘴上了马车,一路斗嘴不停,倒也热闹非凡。

夜晚,宁静让人感到放松,月光悄悄然洒落万家万户,但黑夜的到来却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月光洒进屋舍,花如月亮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看着屋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就在她准备睡下时,一道黑影从屋顶跳落。
花如月发现后立马跳下床,躲在窗户的死角,看着窗户上隐隐约约的黑影,不禁的咽了咽口水,拿起了一旁的花瓶,那个人从窗户缝隙里插入竹孔,吹进一团烟雾,花如月连忙捂住口鼻,但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眩晕。
花如月紧张的想:“这么光明正大 ,应该是把下人都迷晕了,能精准的找到屋舍,一定是早有预谋,不如,将计就计。”
随后花如月将花瓶放回原位,悄悄的爬上床,假装被迷晕,不出所料,那个人翻窗进来,立马抱着床上的人翻墙出去。
午夜十分时,下人们才醒来,侍女小元连忙着急的大喊:“小姐被人抓走了,快快,小姐被人抓走”。
众人连忙赶了过来,姥爷问:“快说小姐去哪了?”
小元连忙回答:“我们被迷晕了,迷迷糊糊间看见小姐被人抓走了。”小元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什么?!!”众人揭惊
花炫明追旧:“小姐是从哪个方向被人劫走的?”
小元连忙指着那个方向:“那个方向,对了,我在窗户边发现了这个。”小元连忙递给花炫明。
“这,这是阿月的手帕,他可能留了标记。”花炫明惊讶道。
“没错,既然有了标记,说明小姐当时没有被迷晕,可能是将计就计,引出背后的指使者。”一旁的顾恒年终于开口。
“将计就计,那说明他还留了标记,快去找!”花炫明焦急道。
“不用找了,在这。”顾恒年走到一旁,等一下抓起一小堆粉末闻了闻:“你妹之前是不是学过医?”
“对,家妹对医术略有兴趣,所以学了些”花炫明连忙走上前说道
“那就对了,按照粉末的湿度,刚走没多久,现在先让老爷子回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找两个人跟我走。”顾恒年说着就要走。
“为什么不带上我?” 花炫明焦急出声。
“你会武功,留下保护老爷子,那些下人都没什么用,小心敌人折返过来。”顾恒皱眉冷声道。
“有道理,好,我知道了,小心点,务必救出我妹妹。”花炫明看向顾恒年。
顾恒年转头看了一眼他便跳上房顶走了。
“加强防卫,保护好老爷子。”花炫明对下人说。
“是”众人整齐划一道。
另一边,花如月被黑衣人带到了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黑人将人往旁边一甩将她扔到旁边的草堆,花如月忍着痛悄悄着眼查看了一圈,屋里一共有两个人,她仔细的将两个人的外貌特征记了一遍,当那人转头看向她时,花如日立马闭上了眼睛。
瘦的黑衣人看了一眼他后便对胖的黑衣人说:“老大,这小家伙还是个贵族诶,就不怕被抓吗?”
“呸!等将他卖到一户乡下人家,管他是不是大小姐呢? 还不是给人家当媳妇的命,你说是吧?哈哈哈…………哈……!”胖的黑衣人嘲讽道。
“你说的对呀,唉,其实也挺怕的,要不是那李大人要抓,我才不干那掉脑袋的事呢。”瘦的黑衣人叹息道。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李大人说过他帮我们打掩护,你还害怕啥,事后,拿到钱,去别的地方,谁能找到?”胖的黑衣人对瘦的黑衣人小声说道。
胖的黑衣人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便对瘦的黑衣人道:“不过这小丫头长得挺好,要不……”。
“ 虽然还太小,不过我可不挑食,反正干了,也没人知道。” 瘦的黑衣人说完,随后两人便朝着花如月的方向走来,一旁胖的黑衣人刚掀开衣服的一角。
“时机到了”花如月朝着他们的脸迅速撒出药粉,两人捂着受伤的眼睛疼的向后退去,呲牙乱叫……
两人愤怒的捂着脸抽出刀便向花如月砍去:“我的脸!小丫头,你今天完了大不了撕票。”
花如月朝着屋顶的三人喊:“愣着干什么啊?打呀!”
顾恒年悠悠转醒,慵懒地将前面的两人踹了下去:"去吧!"
两名侍卫猝不及防被踢得东倒西歪,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一个捂着屁股直咧嘴:"哎哟,这地板可真硬啊!"另一个赶紧点头附和:"是极了!我这腿也一阵酸麻。"
说罢,二人揉着痛处,嬉皮笑脸地迎上前去。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瘦的被戳穿了胳膊和大腿,像只破了气的皮球;胖的那个更惨,手脚都被卸了下来,活像个缺胳膊少腿的大肉粽。最后,两人被侍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模样滑稽得紧,活似两尊造型奇特的雕塑。
两个侍卫转头,对花如月道: “小姐,没事吧?”
“你们再多聊一会儿,我就有事了。”花如月无语道
随后花如月抬头,叉着腰看着头顶上睡觉的那个人:“请问,你还要睡多久?”
他眼皮低垂,显得慵懒而缓缓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要不是太硬,我应该可以多睡一会儿。”
花如月恼火的看着他,随后笑了笑着拿起一个弹弓,将十字发射出去,痛击他的腰。
“哎呀,下手真狠。”顾恒年跳了下去,但是扶着腰下来的。
旁边的两名侍卫偷偷的笑了起来。
顾恒年一个眼刀过去,两人立马闭了嘴。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花如月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两名黑衣人面前。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两位,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我。"
话话音未落,空气中传来啪——啪两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花如月慵懒地勾起唇角,眼底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送上的,可就不止是西天了。"
她优雅地抬起手,每一道动作都带着致命的美感,掌风却凌厉得让人胆寒。"方才,是谁不知死活地碰了本小姐?"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染上了几分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两个瑟缩的人。
"错了......错了......"二人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都在打颤。
花如月缓缓踱步到他们面前,俯视着这两个可怜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脾气这东西,向来不受我控制。若想让我消气......"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语气轻柔得如同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恐怕得让我的手,好好活动一番才行。"
旁边两个侍卫不由得默默后退到了门外,顾恒言虽然表面淡定,但后退的脚也出卖了他。
两个人不一会儿便被扇成了猪脸,晕了过去。
花如月整了整衣袖,玉手轻拂裙摆,莲步轻移至廊下。只见那几人早已候在门外。
她仅是淡淡扫了一眼,两名侍卫便似被施了定身咒,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唯恐发出半点声响。花如月见状,不禁勾起一抹浅笑,宛如春日晨露般清冷,旋即优雅地上了马车。
待她离去,众人才如释重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相视而笑。随后便手脚麻利地将屋内两位“贵客”五花大绑,动作之迅速,恍若训练有素的戏班子一般,不消片刻便将人塞进了后头车厢里。
把车穿梭在漆黑的街道上,没过一会儿——
花如月到了花府外,刚一下车就,看见他的父亲和哥哥,立马欣喜大步向他们跑去:“爹爹,我好想你啊!”
花老连忙将人抱住,指责道“你啊,就应该吃点苦头,这多冒险呀……”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段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花如月笑嘻嘻对花老爷道。
花炫明气呼呼地拎着花如月的耳朵:"小丫头片子,可知这一趟把咱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玩儿失踪呢?我看你是想跑去锦衣卫当女捕快吧?下次再敢这样,我就真把你丢在这儿,大不了去隔壁李员外家再领养一个。"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花老爷已将儿子的手轻轻拍开:"哎呀,你这做哥哥的怎么这般粗鲁,莫要捏疼了你妹妹的耳朵。虽说担心得紧,但也不能用这种法子教训人啊。"
花如月捂着耳朵,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哥哥此言差矣,若是您真去李员外家领养,怕是连他们的猫儿狗儿都要比小妹聪明几分呢~"
花炫明被噎得说不出话,花老爷却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花炫明又对顾恒年傲娇道:“今日多谢你了,平安带回了家妹。”最后头也不转的进了房。
顾恒年未言,心头只觉好笑。
花如月瞥见不远处伫立的顾恒年,忙上前执起他的手,径直往府中行去,口中打趣道:"你倒是好闲情,莫非觉得这热闹还不够精彩?再不走,下一个被卷入其中的怕就是你了。"
顾恒年垂眸轻语:"我又不怕。"
花如月斜睨他一眼,嘴角微扬:"呵,便是那得道高人也难逃因果,你又不是仙风道骨的活神仙,真要有个万一,阎王爷也不会特地为你留一扇门呢。"说罢,拉着顾恒年的手加快脚步,似是担心又似是在逗弄。
顾恒年垂着的眼眸缓缓抬起,嘴角微勾,狭长的眼里满是笑意,随后便慢慢悠悠跟着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