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侍卫抽出刀,太安帝示意他们不要动手“无碍。”
“今日你肯出来,那我便同你算算这些年的账。”叶鼎之眼睛发红。
“你说北阙归心不定。”
“可北阙开国,便发誓誓死追随,随后又派帝女和亲,桩桩件件,哪一件算得上归心不定!”
“你举兵平叛之时,他们还沉浸在节日烟火的喜悦之中,何来谋逆之心!”
“而我父亲。”
“他一生征战沙场,战功无数,我母亲祖上三代从军,你的一句谋逆,让我叶家的忠心成了笑话!”
“天下人不知他为人,而你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又怎会不知?”
“江山也好,社稷也罢,从前只要天子一声令下,无论对错,我父亲都在所不辞,可你呢,为了江山,为了社稷,弃兄弟情于不顾,不惜置他于死地!”
太安帝垂眸,越到晚年,越是能想起曾经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确后悔了“你想要什么?”
“你犯的过错,你这是在问我?”
太安帝深吸一口气,“宣旨。”
昭告天下。
“太安十年,北阙谋反之案。”
“太安十二年,叶将军谋逆之案。”
“属孤......误判。”
“孤听信谗言,误杀兄弟,也对不起北阙千万民众,悔恨万分,每日,赴太庙香奉,至死方休。”
太安帝下罪己诏,还叶府名誉,为北阙正名。
朝堂震惊,民间百姓为其哀悼。
玥瑶眼泪划下,得以翻案,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孤.....对不起你们。”
太安帝看看叶鼎之,看看玥瑶,似是祈求原谅。
她不愿看北离百姓和北阙同样的遭遇,所以没有选择复国的道路,但是不战不代表原谅,玥瑶擦干眼泪“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早就已经在九泉之下了,我无法原谅你,也做不到代替死去的人原谅你。”
叶鼎之的剑没有收回,“我知诬陷者另有他人,可我今日不杀你仍难解心头之恨。”
叶鼎之话出口,百里东君拉了一把他“云哥,当众弑杀天子,你会死的!”
“我知道。”叶鼎之为叶府沉冤昭雪,心魔渐渐褪去,可自己心中仇恨仍然存在。
叶鼎之大手一挥,将百里东君和玥瑶二人推至身后,在大殿之下,设起一层屏障。
“这是我的恩怨,你们别再参与了。”
“云哥!”百里东君无论如何都解不开这该死的屏障,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好了,再强一点。
“东君,你身上还有伤,不要逼自己了!”
“可是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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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风一剑将太安帝和叶鼎之隔绝开。
“叶鼎之,冷静下来,叶将军九泉之上愿意看见你如今这样吗。”
“可是他死了!”叶鼎之不再留手,和萧若风拔剑相向,两人的剑相互抵在一起。
“可是还有活着的人在等你!”
“闭嘴!”
叶鼎之击退萧若风,没有迟疑向太安帝的胸口刺去,见他不躲,叶鼎之握着剑的手紧了些。
“叶鼎之!想想百里东君和那些爱你的人,或你爱的!”
剑刺了进去,叶鼎之也停在那了,他终究没有往更深处再刺下去,他跪了下去。
“护驾!射!”
多箭齐发,其中有一箭朝着心脏的位置直直射去。
“不——!”
百里东君亲眼看,着亲眼看着它射进去的,云哥就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了,眼泪不住滑落,他当时年纪小,护不住云哥,可现在长大了,他还是护不下他吗!
叶鼎之身死,屏障破开,百里东君想要冲上去,突然脑子一阵眩晕,旧伤发作,晕了过去,玥瑶接住他“东君!”
萧若风有些震惊,是谁发的命令,但还是先让手下拖他下去。
萧若风向他拜了一礼“父皇,受惊。”
“无碍,浊清。”
皇帝召出了大监,萧若风看见他手拿的龙封卷轴,预感不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在场之人纷纷下跪。
“孤五十有七,身体每况愈下,欲即刻传位,孤有皇子九,其中九皇子萧若风,温润如玉,文武双修,最能承孤意志,振兴北离,成帝王之统,故传位:九皇子萧若风。”
萧若风一时沉默,在大监催促下接旨。
“儿臣,遵旨。”跪拜太安帝。
诏书已宣,天下皆知,这个皇帝,他如今不得不做。
可经此一遭,他也看清了朝堂险恶,或许他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庇佑苍生,只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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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瑶将百里东君带回天外天,怕他醒来之后冲动做事,而百里东君醒来之后,沉默的可怕。
天外天外,仍然有各宗门在闹事。
“弑杀天子,其罪当诛!”
一把刀从天而降,插在了众人之前,威压之大,震得他们后退几米。
百里东君调理好身体后,觉得自己的境界好像更上了一步,也不知是何缘由。
百里东君站在刀上,“民间百姓皆哀悼冤魂,各宗门倒是闲情雅致,千里迢迢跑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受害者!”
各宗门以为这是立功的好机会,没想到百里东君会站出来护着。
“天外天将士未曾杀伤北离一个士兵,这场乱斗,自始至终死的只有叶鼎之一人,你们还想怎样!”
他们彻底没话说了。
百里东君也不想见他们。
“我百里东君在此与你们立誓,天外天自今日起,自禁两年,此刀不拔,两年之内,北离之人不得进入天外天半步,天外天之人也不得擅入北离,两年之期一到,惩罚结束,各宗门再敢来扰,杀。”
百里东君手一挥,天外天被笼罩上一层金罩。
“都给我滚。”
百里东君将自己也罩在了里面,转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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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东君处理完外面的事,回到天外天内,走到了玥瑶身边,玥瑶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是不吃。”
“卿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百里东君垂眸,“那是云哥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玥卿知道叶鼎之身死的消息时,大闹了一场,把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最后想要把自己也了结的时候,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个消息如雷贯耳般的进了她的脑子,好你个叶云,当真是不想让我去陪你.......
玥卿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可我想要的不是他,是云哥。”玥卿的眼泪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滴落,玥瑶只能给她擦擦眼泪,边安慰,边进屋亲自盯着她吃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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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风即位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他最近越发忙碌,却仍然在这一天,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寒水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