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方莫黎在一片朦胧的空间中缓缓睁开双眼，四周是一片模糊的景象，如同被雾气笼罩的梦境。身体轻盈，没有疼痛，没有束缚。在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那身影虽然模糊，但给方莫黎一股熟悉之感。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方莫黎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方牧存。泪水瞬间夺出眼眶，方莫黎感到一种久违的温 暖。没有丝毫犹豫，方莫黎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方牧存。

方牧存轻轻拍了拍方莫黎的背，声音温和：“累坏了吧？”

“嗯。”方莫黎紧紧抱着方牧存，他这时候才发现，方牧存好像年轻了很多，腰不驼了，白发也少了许多。

方莫黎紧紧握着方牧存的手，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的声音颤抖着问道：“爷爷，这...这是梦吗？”

方牧存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不，莫黎，这不是梦。这是唐刀里的一片忆域，一个只允许灵魂进入的地方。”

方莫黎心中一惊，自己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但看着方牧存那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这不是玩笑。

“爷爷，您怎么会...”方莫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牧存打断。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一一告诉你。”方牧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沉重，完全不像往日的轻松洒脱，“现在的我只是类似十年前的一丝灵魂，寄宿到了唐刀里。”

“这片空间是你父亲留下的，为了防止他出意外，他出去讨伐之时，我已经隐隐约约算出，在14年后，这里才会被重新打开。”

“莫黎，你原本姓张，并不姓方，是后来改跟我姓的。”方牧存一句句话如同一柄重锤，锤在方莫黎心头。

方莫黎感到一阵眩晕，此刻是多么不真实，曾经如同迷雾一般模糊的幼时记忆，也竟清晰了几分。

“你小时候命格被夺去了一些，所以小时候的记忆都忘了。”方牧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你三岁时，一种名为‘无皮’的邪祟从天而降。”

“无皮，是那个……”方莫黎刚想询问就被打断。

“是的，无皮教的创立者。那畜生的能力诡异无比，能将人的皮无声无息地剥下来，得到那个人所有的记忆以及能力。更可怕的是，那一层层皮都能给它续命。”方牧存声音越来越低沉，蕴藏着愤怒，回忆着那段黑暗的历史，“凭借这个，它就屠杀了半个玄门……”

一阵寒意充斥方莫黎全身，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

“我们想过向仙舟联盟求援，但一群疯子组成了无皮教，他们尽学些邪术，占据了所有通往外界的渠道，我们逃不出去，也联系不到外界。你的父亲，也是当时龙虎山的掌门，带着玄门所有的掌门以及长老，前去讨伐那畜牲。”方牧存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是，他们下落不明……但无皮再也没有无限过了。”

方莫黎的心沉了下去，他的父亲，他从未见过的父亲，如今可能已经牺牲了。

“你母亲又怀上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已经要生了，是一个女孩。可你父亲他们前脚刚走，那无皮教就攻上龙虎山，当时龙虎山只剩下我们几个年老的长老，以及一些年轻的弟子。当时我们就分别带着一些年轻弟子逃走。当时我就把你救了回来。”

方莫黎跟着自己完全不记得的往事，曾经自己还羡慕过龙虎山还有茅山的那些道士，没想到玄门已经名不符实了。

“而你的妹妹，是被桂英带走的，至今了无音讯。”

方莫黎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他从未见过的妹妹，现在又在哪里？

等等……自己昏迷之前是与那个张雪黎战斗，是唐刀与她手中的长剑发生了反应，将自己与对方震晕的。自己原本姓张，刚好她也姓张……没有这么巧吧？

抱着侥幸心理，方莫黎询问道：“爷爷，我妹妹……不会叫张雪黎吧。”

方牧存惊讶的问道：“啊，你怎么知道？”

方莫黎已经石化了，自己竟然是在跟自己的妹妹打，好一会才解释：“我妹妹，好像加入无皮教了。”

“啥？”方牧存脸上的淡定维持不下去了，“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比我还强，能打开这里了。桂英的剑和我的武器，激发力量的时候相斥，能量刚好能打开这片空间。”

方牧存思考许久后才开口道：“莫黎，你得小心了，虽然你的天赋不错，但对比你妹妹那堪比你父亲的妖孽天赋，还是太慢了点。”

“爷爷，我……”方莫黎心中充满了迷茫，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这么弱，别说那个无皮了，连自己妹妹都打不过。

方牧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莫黎，要对自己有信心，不是你弱，是老爷子只会先占卜，阵法之类的辅助法术，将来的我也只能教你这些。”

“但现在不一样了。”方牧存说着，可身形却开始变得透明。

“您怎么了？”方莫黎焦急地问道，试图抓住方牧存的手，但却发现他的手已经变得虚幻。

方牧存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莫黎，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礼物了。”

话音刚落，方牧存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空间。光芒暗淡下来后，这一片空间，突然浮现出成数千本典籍。

方牧存的身影越来越淡，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莫黎，这些典籍都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那小子也是鸡贼的很，偷学好多东西，玄门里的法术，阵法什么的都在里面。”

方莫黎泪水重新打湿眼眶，这是自己后一次见到方牧存了，心中万般不舍。

方牧存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莫黎，去吧，那个持明族是个好人，可以相信他……”

最后一缕光芒消散，方牧存彻底从世上消失了。方莫黎跪在地上，泪水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