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是长久的痛苦，所以闷油瓶不会让吴邪长生。
吴邪带着闷油瓶回到了杭州，胖子回到了自己的地头，一切仿若故事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小哥，给我倒杯茶呗。”吴邪躺在摇椅上，他给王盟批了长假，省的他天天在吴山居里玩扫雷。
“嗯。”闷油瓶转身，拿起了刻着吴邪简笔画的杯子，杯子很小，和他的虎口差不多大，是他和吴邪一起去拍卖会拍下来的。
闷油瓶给他倒了满杯的花茶，吴邪就定定地看着他，结果闷油瓶手抖撒出了一半。
“小哥，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怎么倒杯茶还紧张上了。”吴邪摇着蒲扇，打趣他。
吴邪一直认为逗小哥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只要找到机会他必定会狠狠地薅他一回。
闷油瓶摇头，嘴唇轻抿，“给。”
他把茶杯递给吴邪，结果撒了他一身。
“我说小哥，你报仇这么隐晦的吗?”吴邪起身，用纸巾把摇椅上的茶水擦干净，随手丢在篓子里。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偷偷观察闷油瓶，发现他比之前更老了。
不是年龄意义上的老，是灵魂和生命上的年老。
“小哥，回去睡觉吧。”吴邪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弄回了屋内。
他看着闷油瓶躺在床上，睫毛很长，表情僵硬。
看来我得把胖子叫回来了。吴邪这么想着，却没来得及。
当天夜里闷油瓶就逝世了，张家人虽然可以长生，但最多也就活了二百多岁，闷油瓶活了将近二百年了，也算顽强。
闷油瓶之前问过吴邪要不要长生，其实闷油瓶自己知道，即使吴邪会同意，他自己也不会同意。
长生太痛苦了，太孤独了，走了别人的两辈子，留不住一辈子的人。
吴邪发现他离开的时候，他的表情和离开之前一样，发型也一样，衣服也一样，只是时间偷偷地溜走了，还贪心地带走了小哥。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吴山居初见，第一次下斗，神奇的麒麟血，雨村被踩坏的小白菜……
其实吴邪有很多话没有对闷油瓶说，有些东西是用语言表达不了的，但闷油瓶说过，一个人的眼睛会说话。
“希望你能读懂我的眼睛，以及我会记得你，永远不会忘记。”
吴邪把闷油瓶的骨灰带回了长白山，两个人走了好远好远，只能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怀里抱着四四方方的玄色小盒子，时不时有几颗珍珠滴在盒子上，然后滚落……
胖子赶回来了，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放他去吧，这个年纪的人，心是死的。”
“换个角度想，他走在我们前面，也算是非常好的结局了。”
吴邪闭上双眼，再也不与闷油瓶说话，他以为一生能有很长，去巴乃，去内蒙，去长沙，去长白山。
结果实现的只有最后一个，却没有一个人履约。
吴邪在窗棂下的躺椅上，闭眼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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