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的夜晚永远是那么的热闹，世界也仿佛在这一瞬被喜庆的火红包裹。原本在夜晚只有白炽灯苍白光芒照射下的街道，也被火红灯笼温暖的光芒变得暖烘烘的。像是代替了夜空中的星星点点，成为街道中新的繁星。
“哥，今晚是除夕夜”
云暮看着远处被灯笼照亮的街道，那里的灯笼好漂亮，映在云暮的眼中却像是一团熄灭的火苗般无法燃烧。
“哥，你怎么不问我‘今晚想吃什么’了？”
街道看起来很热闹，年幼的孩童在屋外和朋友们一起打闹，他们的亲人也都在屋内一起忙活着今夜的晚餐。
“哥，这里好黑，你会怕吗？”
云暮蹲下身，手里的灯笼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摇晃着，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面前的墓碑。
哥哥的照片明明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看起来是那么冷，但是在灯笼的照亮下却又显得那么的温暖。
“哥，再问我一次‘今晚想吃什么’吧，我还想再回答一次‘哥不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哥做的我都喜欢’”
但是不会有人回答云暮了，云暮慢慢的抚摸着哥哥的照片，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好像是怕吓到了他的哥哥似的，像一个正常失去亲人的每一个人般轻声呢喃着。
“哥，我从那里跑出来了，在那之前他们给我带了饺子，但是我觉得那个饺子好难吃，我想吃你给我做的饺子。”
今晚是除夕夜，监管病房的人大多都放松了下来，而云暮也是在那时候才好不容易借助别人的帮忙才跑出来。那个人说云暮很可怜，可是他觉得他也不是很可怜，他明明可以见到他的‘哥哥’，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
但是他还是很想来哥哥的坟墓前见一见哥哥，而且很奇怪，当他靠近哥哥的坟墓时，‘哥哥’也不见了，明明‘哥哥’是和他一起跑出来的。
“哥，今年我比你大了，你是不是应该也叫我声‘哥’？”
云暮放下抚摸照片的手，自顾自的拿起一旁的雪团了几个雪球，堆在一起做了两个小雪人。两个小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其中一个小雪人比另一个高了一点。
“不知道哥哥是不是比我矮这么多，我都长高了，哥哥也不知道长高一点”
云暮一边做一边说着，做完后拍了拍手。
“好了”
云暮看着自己在沈梦坟墓前做的两个小雪人，像一个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哥，你看我堆的雪人，好好笑”
两个小雪人歪歪扭扭的抱在一起，云暮捡的小树枝也插得很不对称，脑袋也歪在了一边，看起来像是要掉了的样子。云暮赶紧把脑袋扶正，他的手很抖，付一个脑袋也扶了半天。
他不知道这两个小雪人他做了多久，他因为吃多了药手变得很抖，但他还是很开心。他把哥哥和自己做好了，还是哥哥想要的抱抱样子，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他定定的看着那两个小雪人，小雪人在灯笼的照亮下也变得温和。
“砰”的一声巨响在远处响起，云暮缓慢的抬起头，也就在这巨响的同时，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夜空中骤然炸开。它不并是简单的绽放，就像是一场光与火的盛大舞会，金色的光焰如灵动的舞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四面八方飞旋、跳跃。每一条光焰都像是一条流淌着金液的河流，边缘闪烁着细碎的火花，宛如星辰的碎屑。
这朵烟花还未完全消散，另一朵紫色的烟花又在它的下方腾空而起。紫色的光团如同一个神秘的梦境，在夜空中缓缓膨胀、舒展。它的花瓣像是由无数条细腻的紫绸交织而成，柔软而轻盈，相互缠绕、交织，形成了一个个复杂而精美的图案，如梦如幻。
但这次的空气中没有弥漫着烟花燃烧后留下的独特气息，也没有烟火的温热，只有冷风呼啸而过的寒冷。
这次的云暮并没有贪婪烟花的绽放，而是转过头看向他的哥哥。
“哥，你有没有在那次烟花也没有看烟花，而是看的我？”
云暮轻轻点了点代表着哥哥小雪人的脑袋。
“和现在的我一样”
他说的话很轻很轻，就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吹走一般，但他觉得，或许风会把他的话带给哥哥也说不定呢？
“新年快乐，哥”
云暮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慢吞吞的吐出气息，气息在灯笼照亮下形成了白雾，四散开来。
“哥，我要走了”
云暮动作缓慢的向来时的路返回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哥哥的坟墓，那两个小雪人像是在和他告别般挥了挥手，而哥哥的照片也在看着他。他把灯笼留给了哥哥，哥哥应该不会觉得黑了。
他转过头，在远离哥哥坟墓的地方，他的‘哥哥’也再次出现了。
“走吧，哥，我们回去了”
今晚的烟花很美，你在烟花之下转头，也在烟花之下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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