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暖灯

窗外的暴雨拍打着特战基地家属楼的玻璃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揉进潮湿的黑夜里。雷战刚结束夜间战术复盘，钥匙插进锁孔时还想着给叶寸心带的那家老字号糖炒栗子，推开门却没闻到预想中她蹦跳着来接自己的脚步声。

客厅只开了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沙发上搭着她下午还穿的训练服外套，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雷战的心猛地一沉，换鞋的动作都快了几分，脚步放轻往卧室走。

门缝里漏出的光勾勒出床上蜷缩的身影，叶寸心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连半张脸都埋在枕头上，只有几缕汗湿的短发贴在颈侧。雷战走过去坐在床边，指尖刚碰到她的额头，就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这热度绝不是普通的低烧。

“寸心？”他放柔了声音，手掌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醒醒，量个体温。”

叶寸心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平时总是亮得像淬了光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汽，眼神都有些涣散，看到雷战时，嘴角还想扯出个笑，却没力气：“你回来了……”

“先别说话。”雷战把体温计夹进她的腋下，又掖了掖被角，指腹擦过她脸颊的冷汗，“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怕你分心……”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下午训练完就有点冷，以为睡一觉就好，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肩膀都跟着发抖。

雷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太清楚叶寸心的性子，骄傲又好强，哪怕是发烧到浑身无力，也不愿在他面前显露出半分脆弱。他起身去厨房，把刚带回来的栗子放在一边，先烧了壶热水，又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和物理降温用的酒精棉片——这些都是他上次看她感冒后特意备下的，连她过敏的几种成分都记得清清楚楚。

等他端着温水和药片回来时，叶寸心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眉头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舒服的梦。雷战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端着水杯，把药片递到她嘴边：“张嘴，先把药吃了，烧退了就不难受了。”

她迷迷糊糊地含住药片，喝了口水咽下去，却因为没力气，一小半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雷战没等她伸手去擦，已经用指腹轻轻擦掉了水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喂完药，他又拿出酒精棉片，蹲在床边给她擦手心和脚心。叶寸心的脚有些凉，他握着她的脚踝，用掌心裹着慢慢暖着，棉片擦过皮肤时带来的微凉让她轻轻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他手边靠了靠。

“别怕，降温的，很快就好。”雷战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带着他身上惯有的、让人安心的硝烟与阳光混合的味道。他擦得很仔细，连她脚趾缝里都没放过，动作耐心得不像平时在训练场上那个雷厉风行的“雷神”。

体温计响的时候，雷战几乎是立刻就凑过去看——39度2，比刚才又高了点。他没敢再等，拿了条温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又把空调调到26度，确保空气流通却不会让她着凉。

夜里，雷战几乎没合眼。每隔一个小时就起来给她量一次体温，换一次额头上的毛巾，再伸手探探她的后背有没有出汗。叶寸心烧得难受，时不时会哼哼两声，每次她一动，雷战就会立刻醒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低声安抚：“我在呢，寸心，没事的。”

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开始出汗，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雷战摸她额头时，终于松了口气，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眼角的泪——不知道是难受得哭了，还是梦到了什么。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动作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沉甸甸的心疼。

天快亮的时候，叶寸心终于醒了，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些。她睁开眼就看到雷战坐在床边，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然是守了她一整夜。

“你没睡？”她声音还有点哑，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雷战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笑了笑：“睡了，在你旁边坐着睡的。”他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好多了。”叶寸心喝着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阵发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雷战坐在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是我媳妇，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以后不管有事没事，都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听见没？”

叶寸心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点了点头。她知道，雷战平时看着严肃，对谁都不苟言笑，可对她的好，从来都藏在这些细微的地方——是她发烧时整夜不睡的守护，是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与禁忌，是不管训练多累，回来都会给她带爱吃的东西。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雷战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他这辈子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指挥过无数次惊险的任务，可只有在这一刻，抱着她，看着她平安无事，才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饿不饿？”雷战低头问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我去给你煮点粥，你昨天没吃东西。”

叶寸心点点头，没松开抱着他腰的手：“等你回来。”

雷战笑了，在她发顶又吻了一下：“好，很快就回来。”

他起身去厨房，脚步轻快了许多。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淡淡的米香，和客厅里的阳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暖得让人舍不得打破的画面。雷战看着锅里的粥，想着卧室里等着他的人，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想，这辈子，他都会这样守着她，护着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