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何宥谦杀过很多人。

包括他的亲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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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放我出去！！！混蛋！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抓我！”一个被砸烂了半个肩膀的少年疯狂地挣扎着，鲜红的血蹭的牢房里满地都是。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被一个身穿一身黑袍的男人拉着，向这边走来。“齐王殿下，太子殿下！”陈德淡淡扫了一眼疯狂吼叫的少年，转身带着微笑，恭敬地向着两人拱了拱手。

少年一双喷着怒火的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忽然！他看见了那个男孩儿！

“弟弟！！！”少年瞪大了眼睛，转而暴怒了起来，“你们是恶鬼吗？！八岁的男孩儿都要抓？！弟弟！！！快跑啊！”

小何宥谦瑟缩了一下，然后睁大了眼睛：“哥……”

“住口。”何源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撩开衣襟，唰啦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强硬地塞进小何宥谦手里，“杀了他，不然杀你。”随后，命人打开了牢门，把小何宥谦推进去，然后自己退了出来，堵在门口。

“弟，弟弟……”少年惊恐地向后退去，血像泉水一样流出来，少年的脸白的像纸。少年紧紧盯着那把剑，踌躇了一会儿，坚定地说，“弟弟，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活下去。”

“哥……”小何宥谦攥着刀柄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干净白皙的脸颊滚落，“哥，我不能……”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少年突然暴怒起来，冲着小何宥谦吼道，“小崽子！！你这么怂吗？！拿着刀，杀了我啊！”

堵在门边的何源终于不耐烦了，随意地一挥手，指了一个随行的太监过去帮忙，“你，去帮他。”

“喏！”那太监来到牢房内，缓缓走向小何宥谦，说着，“太子殿下，你就赶紧杀了这个逆贼吧。齐王殿下已经不耐烦了……”说着，他就要去抓住小何宥谦的胳膊。

小何宥谦青筋毕露，眼睛惊恐地睁着，血丝在眼眶中蔓延开来。眼看着那太监就要碰到他，忽然！“你别碰我！滚啊！”小何宥谦像是疯了一样，用力地朝着那太监挥舞着刀！

噗呲！

鲜血在刀尖上崩开来。那太监一脸错愕地捂着腹部极深的伤口，缓缓倒了下去！

何源愣了一瞬，随后板起脸来，大步朝着小何宥谦走来。

“弟弟……”少年懵住了，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弟弟，随后迅速调整了心情，“弟弟，别怕！你这是不小心伤到他了！别怕！千万别怕！哥哥在这儿……”

小何宥谦像是没听到一样，呆愣愣地看着满刀满手的血，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杀人，我杀人了……哥！！！哥我杀人了！！怎么办啊！！！”

电光火石之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攥住他的手，带着他把刀剑狠狠刺向了少年的脖颈！

小何宥谦眼前朦胧，犹如傀儡一般任由何源拉着，将少年的脖颈刺穿。

少年嘴唇动了动，目光渐渐涣散了。

何源见目的达成，一把夺过长刀，扔给陈德擦拭。他斜着狭长的眼眸看着小何宥谦，冷冷道：“记住，你亲手杀了你的哥哥。从今天起，你只能是大魏太子何宥谦。”

随后，他接过已经擦拭的增亮的长刀，大步流星地带着人离开。陈德没有跟过去，而是来到了小何宥谦跟前：“殿下，我们回去吧。别怕了，来，跟奴婢回去了。”说着，他轻轻拉起小何宥谦的手，领着他离开了牢房。

“报仇……哥哥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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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完毕，何宥谦的脸色相当阴沉，但也只是说：“齐王殿下说的是。小侄领教了。”

“明白道理就好。”何源见他脸色奇差，也恍然。应当是想起那件事了……呵，虚伪的小蛇。“晚膳本王就不留你了。”

“也好。”最好！何宥谦不动声色，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书房。

良久，何宥谦回到了永和殿，在屏风后面更衣。

于川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殿下，明日陛下在早朝过后，要在御书房见您。”

“知道了。”何宥谦换好了衣服，来到了床头点着的一盏灯前，眯着眼睛看着火烛，“今日之事，牵扯到了何宥礼那个家伙，陛下应该很不高兴吧？哈哈。”

于川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或许吧。殿下早些歇下。”

“好。”

噗。房间的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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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御书房内。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何广笑呵呵地挥了挥手，示意何宥谦起来。

“儿臣遵旨。”

“老大，你昨日紧紧在一日时间里就捉到了从燕国来的商队，朕甚是欣慰。只是为何功劳簿上面，会有老二的名字？”何广依旧温和地笑着，语气却是十分严厉。

何宥谦不慌不忙，拱手道：“儿臣想要感谢皇弟，若不是皇帝捉住了商队剩下的余党，恐怕就会有人连夜跑回燕国报信了。多亏了皇弟！”

“哈哈哈！好！”何广咬着后槽牙，却笑道，“你们二人如此和谐，朕着实高兴。既然老二有功劳，年纪又不小了，朕决定，考虑封王！”

“儿臣深以为然！”何宥谦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只要他活着一日，这个老匹夫就会把何宥礼留在京城一日。为的是制衡。

何广连连点头，说道：“即使如此，那朕便好好考虑一下。老大，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何宥谦躬身施礼，然后退出了御书房。刚刚来到宫道，居然见到何宥礼向这边赶来。

“皇兄？”何宥礼装作惊讶地说，手里唰啦的一下，何上了折扇。依旧是一身青绿色的长袍，衬得何宥礼整个人像一位小仙尊一样。

何宥谦也微微一笑，向着何宥礼拱手道：“皇弟有何事前来？”

“皇兄不会忘记了吧？每月初一和十五，父皇都会例行检查我们的课业。”何宥礼这回事真的疑惑了一回，他抽出两本书，朝着何宥谦晃了晃。

“诶哟。”何宥谦用手背击打了一下掌心，笑道，“多谢皇弟提醒，不然，为兄还真的忘却了。”

何宥礼展开扇子晃了晃，说道：“皇兄像是有事要做，臣弟就不耽误你了。”

“皇弟请便。”何宥谦也没有挽留，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道，“父皇方才提到了封王一事。想必，父皇应该是想让你封王了。”他也没有说出全部事情。实情？小狐狸聪明着呢，让他自己猜吧。

何宥礼向着御书房走去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踌躇片刻，何宥礼声音如常，回道：“对谢兄长提醒，臣弟记下了。”

何宥谦点了点头，匆匆向着宫门口走去。他得去一趟荐福寺。

很快，何宥礼来到了御书房门前。赵贺引着何宥礼进入了御书房。刚刚迈进门内，还没等何广发话，何宥礼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不允许您对皇兄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