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裂隙之心,权谋之弈
裂隙世界,核心枢纽——“深渊回响”大殿。这里不像现实世界的会议室,更像是一个悬浮于破碎虚空中的立体星盘。七块巨大的、代表着不同势力区域(并不是严格国家,而是以强大个体或集团为核心的势力范围,习惯称“国”)的能量晶碑环绕中央,投射出各自统治者的全息影像。
海洛伊端坐于中央主位,身后站着夜未和白冥,如同沉默的守护神。她已换下校服,穿着一身剪裁利落、带有幽蓝色能量回路的黑色作战常服,后颈接口被高领巧妙遮掩。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只有属于001的绝对冷静和掌控感,仿佛几个小時前在现实世界那个虚弱挣扎的女孩只是幻影。
“所以,‘管理者’阁下,”一个声音沙哑、形象如同岩石构筑的巨人(磐石领域的代表)率先发难,能量投影震荡着空气
“你未经联合议会磋商,便擅自与现实世界官方签署协议?甚至承诺限制我等出入?你是否忘了,裂隙世界的法则,是自由与力量!”
“自由?”
海洛伊轻轻挑眉,指尖在扶手上一点,调出此次“毒蝎”袭击的现实世界损失报告和能量污染数据投影,血腥和混乱的画面让几个投影微微波动
“磐石阁下所说的自由,是指‘毒蝎’这种自由地撕裂空间,去屠杀毫无反抗能力的平民,然后引来现实世界军队可能发动的、针对我们所有人的报复性清剿的自由吗?”
她语气平稳,却字字诛心。
“还是说,您认为,我们裂隙世界的力量,应该浪费在欺凌弱小,而不是用来探索更广阔的虚境,或是应对真正能威胁到我们的‘深层畸变体’上?”
另一个投影,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纤细身影(暗影庭院的代表)发出轻笑:“001,话虽如此,但协议条款,尤其是技术共享和人员监管方面,似乎对我们约束颇多。现实世界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尽心尽力?”
这话暗示意味极浓。
海洛伊还没开口,夜未上前半步,声音冷硬:“注意你的言辞。管理者的决策,是基于对整个裂隙世界长远利益的判断。而非某些人狭隘的、只顾眼前掠夺利益的短视。”
白冥则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补充:“就是,暗影的老太婆,你是不是又眼馋现实世界的某些‘特产’快绝种了,没法给你做那些阴森实验了?”
暗影庭院的代表能量一阵剧烈波动,显然被戳到痛处。
海洛伊抬手,止住了己方队员的进一步挑衅。她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好处?我得到的好处,是一个减少80%类似‘毒蝎’这种蠢货给我们惹来的麻烦的可能性!是一个可以从现实世界稳定获取某些我们稀缺的、用于稳定空间的基础材料渠道!是一个避免两个世界爆发全面冲突,将我们拖入无尽战火的最坏结局!”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至于约束?协议约束的是无序和混乱!强大不是为所欲为的借口,而是维持秩序的底气!如果有人觉得被约束了,那或许是因为,他原本就想做一些会被约束的事情?”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磐石和暗影的代表。
会场一时陷入沉默。其他几位代表,如代表“晶簇共生体”的温和光团、代表“虚空商盟”的机械复合体等,则保持着观望。
海洛伊知道,光靠言辞无法真正压服这些桀骜不驯的强者。
她需要实质性的东西。
“当然,协议并非最终版。细节可以磋商。比如,关于高阶个体前往现实世界的‘签证’制度,我们可以设立一个联合审核委员会,七国各有一席,共同裁定。又比如,技术共享的深度和广度,可以与各领域提供的‘诚意’挂钩。”
她抛出了诱饵,将独家协议变成了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平台,把部分责任和利益分摊出去。
这下,连磐石和暗影的代表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独家垄断变成入股分红,性质就不同了。
然而,就在气氛稍有缓和之际。 “呵呵……说得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插入,来自一个一直沉默的、形象模糊不清的投影(腐朽深渊的代表)。“但是,001阁下,您如何保证现实世界的诚意?他们今日可与您合作,明日就可与‘毒蝎’残党媾和,调转枪口对付我们!据我所知,您可是刚把他们的一位将军送进了军事法庭?”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是连CSB内部都尚未完全公开的高度机密!这条“大鱼”竟然知道?!
海洛伊瞳孔微微一缩,但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些:“腐朽深渊的消息,果然灵通。没错,CSB的赵将军,因与‘毒蝎’秘密交易、泄露空间参数以牟取私利,已被革职查办。这恰恰证明了现实世界官方与我们合作的诚意——他们也在清理门户。”
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冷:“倒是阁下,对此事如此了解,甚至比我知道的细节还多?莫非……与赵将军交易的‘毒蝎’高层,此刻正藏在您的庇护之下?或者说,那批本该被销毁的、不稳定的空间撕裂器,其实是从您的工坊里流出去的?”
能量投影剧烈闪烁!腐朽深渊的代表显然没料到海洛伊的反击如此直接和致命!
“你!血口喷人!”那模糊投影气急败坏。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查就知道了。”海洛伊声音轻快,却带着冰碴,“夜未,把黎刚刚截获的、关于‘腐朽深渊’物资流向异常的报告,以及某些加密通讯的破译片段,共享给各位代表看看。哦,顺便把‘毒蝎’三号头目最后消失区域的能量频谱分析图也一并附上,让大家看看,那频谱和谁家的防御矩阵那么像。”
一份份详实到令人发指的数据、通讯记录、能量比对图被强制共享到每个代表的终端。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其他几位代表看向腐朽深渊投影的眼神立刻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勾结外敌(哪怕是现实世界的败类)破坏规则牟利,这是所有势力都无法容忍的!这动摇了根基!
“你……你算计我!”腐朽深渊的代表尖叫起来,能量投影开始不稳定地扭曲,似乎想强行断开连接。
“算计?”海洛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团混乱的能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只是把一条试图浑水摸鱼、还想把水搅得更浑的‘大鱼’,捞出来给大家看看而已。清理门户,可不只是现实世界需要做的事。”
她轻轻一挥手。 “拿下。”
早已准备就绪的慕蔓渊编队成员,以及另外几位暗中被海洛伊说服或交易的代表麾下的精锐力量,瞬间通过预设的空间坐标,突入了腐朽深渊的核心区域。全息投影上传来短暂的激烈能量冲突画面和怒吼声,随即很快平息。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海洛伊重新坐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她环顾剩下六位沉默的代表,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好了,害虫清理完毕。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心平气和地讨论,如何与我们的新邻居——现实世界,建立一种对彼此都有利的、全新的关系了。谁还有异议?”
大殿内落针可闻。剩下的六位代表,无论内心如何翻腾,此刻都清晰地认识到: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新管理者,她的手段和实力,远比她的年龄和外表看起来可怕得多。她并非依靠创始人的余威,而是凭借自己的智慧、狠辣和精准的算计,真正掌控了局面。
权力的博弈,从来都是流血的。而今天,她赢了漂亮的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