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啊，怎么一天里能见你这么多次呀？是因为海平面上升吗？”李夏然侧头笑着问道
此时位于404的四人已经按照李芳说的展开了工作，苏雨婷和程诵语两人先来到了1号床徐逸驰的床边，而芸煤和文迤熙两人则是来到了2号床李夏然的床边
“不知道，可能是金融危机吧？”文迤熙低头翻动着需要填写病人状态的报告，在翻到李夏然那一页时，她将报告递给了芸煤
“剧本你好像没有这一句话吧，哈哈没关系的，忘词也是很正常的，还是说是你的即兴发挥？哦对了对了~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呢？”
李夏然将视角转向芸煤，仿佛是第一次发现有这个人的存在，不过芸煤却并没有在李夏然的神情中读到一丝恶意，她反倒觉得他是真的在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
“这个叫李夏然的病人世界观有些扭曲，经常对除自己外的人持有旁观者的姿态，”文迤熙将头凑到芸煤耳边轻声说道，“他认为这并不是治疗，他更多的时候认为这是一场观察实验或者是即兴演出，你尽量配合他吧。”
“没问题我知道了，”芸煤点了点头，调整好状态后便准备开始提问，“您好李先生，我是负责检查身体状况的医生，姓芸，今天由我们来为您做日常的身体检查，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我会尽量不占用您的时间。”
“……嗯不错不错，”李夏然仔细地观察着芸煤的表情、肢体动作，甚至连动作的细微貌似都不愿放过，在半晌后才露出了笑容，“云医生你的台词功底很扎实，比依稀医生看起来专业哦。”
芸煤觉得这一点李夏然倒是说的不假，毕竟对于这种较为专业的话术，自己应当是比文迤熙多的，对了，下次还要问问文迤熙在原先的世界里是干什么的
在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再次跑偏以后，芸煤撇了一眼身旁的文迤熙，文迤熙倒是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也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在看了一眼隔壁床看起来进展非常顺利了苏程二人，她便也暂时收回了思绪准备正式面对眼前的李夏然
“那我们就要开始喽，首先请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呢？”芸煤按动圆珠笔，按照表格上写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嗯……感觉像是雨水滴透了油纸伞，花纹和颜料正在抵御着外敌，蚂蚁也占领了妖精的洞穴，然后石头在我的骨头穿了一个洞吹起了单簧管，然后单簧管里的吹口里又被倒出来了起司蛋糕。”
李夏然低头思索着，他皱着眉头，有些吃力地说出了这些话，好像是真的想要靠自己的表达能力描述出内心的感受
“啊…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很奇妙的感受呢，单簧管吹出来的希望是好听的乐曲呢。”
芸煤嘴角上扬出了一个专业的弧度，想要尝试跟上李夏然的思维模式，与此同时她也在报告上写下了一行字：
「逻辑、表达能力欠缺。」
“那下一个问题，你……”芸煤才刚想出口问下一个问题，下一秒便被李夏然打断
“哦对了对了，今天的血腥味好像比平时更浓一点，是通电了吗？哦~原来如此，云医生你们要小心一点哦，告诉那个小喽喽，让他小心方形的东西？”
“方形？”这句话让文迤熙来了兴趣
“小喽喽？”芸煤也不禁问道
“哎呀呀，我看出来你们的身体在散发好奇的信号了哦。”看见二人的反应，李夏然桀桀地笑出了声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文迤熙追问道
“哦哦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赶紧结束这个悲哀的话题吧，我还是比较喜欢更加美好的事物。”
李夏然说着便马上结束了这个话题，而文迤熙似乎是不愿意放弃这条模糊的线索，她跟芸煤接过了报告走上前，想要试图从这个人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芸煤见状后退了半步，旁听起了文迤熙和李夏然的谈话，芸煤观察到这两个人对彼此似乎都很了解，不管是他们交锋的话术、肢体的细微动作，甚至是说话的一些用词仿佛都是为彼此特别设计过的一样，这让芸煤不禁觉得这个李夏然根本不像是一个NPC
“好可怕…这样套信息的同时居然可以一边把评估的问题也问了？”芸煤心里想着，“如果是我的话没几个回合就结巴了吧。”
听着两人的谈话，芸煤慢慢拉长视线，将目光放在了隔壁床的苏程二人身上，对于徐逸驰，她们采用了更加常见的方法，苏雨婷负责和徐逸驰聊天，程诵语负责记录对话的内容，时不时也说两句话，不过当然还是苏雨婷来主导话题内容，或许她们这样的气氛会让人更加放松吧
“啊对了对了，现在医院怎么样啊？院长最近可好啊，哦不对，现在院长贵庚啊？”李夏然拍了拍脑袋，仿佛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
“院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文迤熙语气并没有多大起伏，似乎也是习惯了李夏然转变话题的速度
“哎呀抱歉，我忘词了呢，嗯……嘿嘿，还是问云医生好了，现在院长叫什么名字啊？”李夏然笑着抓了抓他那浅棕色的头发，将询问对象换成了芸煤
芸煤回忆了一下，在想起院长的名字后她又看向了文迤熙，而文迤熙此刻正低头思索着什么，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
“告诉他好像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坏处，而且院长应该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或许还可以收获到有用的信息…”芸煤思索着
“现在我们医院的院长叫王俪凤，您不认识她吗？”芸煤在衡量了利弊以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不认识？我可永远忘不了她呢，嘿嘿嘿……”
李夏然的嘴角依然保持着一样的弧度，可芸煤和文迤熙都清楚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凌冽
“你说的话什么意思？”文迤熙见状立刻追问
芸煤还来不及和文迤熙打配合，便在一瞬间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此刻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她后颈上的寒毛像被一根冰冷的尖针穿过，霎时间便立了起来
随着耳边文迤熙和李夏然的对话声渐渐远去，芸煤的动作先于思考，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回过了头，她的呼吸猝然停止——
一张人脸，一张人脸毫无预兆地填满了她的视野，近得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那空洞无神的双眼清晰地倒映着她那惊恐万分的脸。芸煤甚至可以看清她那眼角的细纹
“哟下床了啊林姨，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啊，放心好了您会出去的，这里又不是监狱，现在好好享受就行啦~”李夏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这张脸的主人正是病人林焕因，她并没有回应李夏然的话，迤熙似乎是注意到了芸煤躯体的僵直，她立马上前去拉住了芸煤的手，想要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拽
芸煤配合着文迤熙后退了半步，她的心脏到了现在还始终在胸腔内疯狂地撞击，她想要尖叫，但是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了一样，最后也仅仅挤出了半团寒气
“林女士是吗？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文迤熙微微上前一步，尝试着与这位病人交流，可这位叫林徽因的女人从始至终就像是失了心般，从未理会过任何人
“林姨果然还是高冷女子呢~”李夏然在一旁插话道
到现在芸煤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她意识到林徽因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事情想要对自己说
“孩子…过来好吗？”
这是林徽因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话，以至于不远处的苏雨婷、程诵语二人的目光时不时像她们这边看来
“我…我吗？”芸煤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
“是的孩子，不需要害怕……”
林徽因的声音十分温和，语速平稳，不急不慢，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使芸煤在一瞬间就不自觉地卸下了对她的防备，当她往前走时，文迤熙也没有阻拦
“请问…有什么事吗？”
“孩子…你来这里多久了？”林徽因双手握住了芸煤的一只手
“有……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记不太清了。”
“原来如此……真是可怜啊……”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啊？”
林徽因没有再回答，她将目光放在芸煤的手上，二话不说便冲着她的手腕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文姐！”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突然了，导致离现场最近的文迤熙都楞了好一会才冲上前去阻止
“林女士！请你不要这样！”文迤熙想要将两人从中间拉开，但是林徽因的力气大到诡异
“诶诶诶！快点放开啊！”程诵语见状也跑来帮忙
“啊啊啊啊！”芸煤感觉到林徽因的咬力在慢慢加大
“煤煤你没事吧？！”看着已经把位子占没的文、程二人，苏雨婷只能安抚着芸煤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哈！宴会时间！”李夏然在病床上又蹦又跳，看起来十分亢奋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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