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原本破旧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客栈,在叶染到来之后,竟悄然发生了变化。斑驳的墙垣被细心修葺,凌乱的院落也变得整洁有序,每一处角落都透着一股暖意。然而,这并非叶染的功劳,真正的老板是萧瑟。他虽不常现身,但每一个细节中似乎都藏着他的影子,如同一抹淡然的背影,静静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真不知道,阿爹和阿娘怎么样了?”
身着一袭青色衣裙的少女,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望向客栈窗棂之外的远方。她目光散漫,心绪却仿佛飘荡在天际,口中轻声嘀咕,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与那遥远的思绪对话。
“媳妇,别老看外面,快过来帮帮我算个账。”
而另一位身着一袭青衫的少年则淡淡开口。他手中稳稳地托着厚厚一摞账本,将其小心翼翼地置于书案之上,动作不疾不徐,随后才抬起眼眸,语气平静地说道。
“萧瑟,你不是去天启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穿着青色衣裙的少女转过头,目光落在眼前少年身上,她语气里交织着疑惑与一丝按捺不住的开心,轻声说道。
“的确,我去了天启城,只是看了看那边的情况,没想到我那糟糕的老爹还是贼心不死,想把你娘亲带到他身边。”
萧瑟将手中的一大摞账本缓缓摊开,一片片整齐排列,又仔细地整理妥当,随后递给了自家媳妇。他语气里夹杂着疑惑与掩藏不住的生气,说道。
“果然,你家那个渣爹真是死性不改。对了,之前你家那个渣爹为什么非要拉着你跟我订娃娃亲?”
接过萧瑟递来的账本,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纸页,目光在一行行数字间游走。片刻之后,抬眼望向萧瑟那张俊朗得过分的脸庞,心中疑惑难平,唇角微微扯动,带着几分迟疑开口说道。
这两人乃是未婚夫妻,只是因尚未到适婚年纪,皆仅十八岁,诸多事宜便只能暂且搁置。“……”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雪月城那端的三位城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之中。他们的目光交织成一片复杂的网,仿佛每一道视线都承载着千钧之重。空气如同凝固般沉寂,唯有窗外微弱的风声轻轻掠过,似乎在为这场无声的对峙增添几分不安的韵脚。
雪月城中,司空长风的三城主府邸静立于青石小巷深处。朱红的大门微微敞开,仿佛诉说着往昔繁华,又似在守候一段未曾归来的旧梦。府内庭院幽深,古树参天,落叶随风轻舞,为这庄严肃穆之地平添几分萧瑟之意。每一块砖瓦都透着岁月痕迹,而那雕花窗棂后,则隐约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为何偏偏要去找萧瑟?他到底有什么好?他与小冉早就是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你为何非要横插一脚,去扰乱他们的平静生活?”雪月城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站在庭院中,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愠怒。他望着面前倔强的女儿司空千洛,那双眼中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女儿执拗性格的无可奈何,又藏着深深的担忧。清风拂过,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带着几分掩不住的疲惫。
然而,即便被亲生父亲罚跪在祠堂之中,司空千落的语气里却依旧透着一股执着:“爹爹,萧瑟与叶染虽有娃娃亲之约,可他们终究未曾真正成婚啊。这般看来,我……不还是有机会吗?”
“把手伸出来!洛儿!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呀!别没事就去招惹萧瑟那小子!听见没?!”手里拿着戒尺的司空长风,真的是又气又无语,是自己女儿却痛在自己心里,实在是不好说话的说道。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雪月城那巍峨壮丽的大城主府内,百里府邸之中,一阵莫名的寂静悄然蔓延开来。
“老爹!你冷静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见百里东君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百里井南,但是百里井南却边跑边喊道。
“好你个孽障,竟敢偷喝你老子的酒!真是活腻歪了不成?!”百里东君气得脸上涨满了红晕,手中紧握着那柄陈旧却威严十足的鸡毛掸子,追着自家那如灵狐般机敏的儿子满院子转了好几个圈。他呼吸粗重,额头上青筋微现,可眼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仿佛不打上几下难消此恨。
“这可不能赖我呀。之前阿娘就叮嘱过你,说你再喝酒肯定要出事的。所以呢,阿娘特意让我把您藏的酒都收起来啦。您就是追着我打也没用,我可是在替您着想呢!”百里井南一边说着,一边跑到自家阿娘身后,语气里满是委屈与小心翼翼的讨好。
“你这小兔崽子还狡辩……夫人?你怎么回来了?不去天启再看看?”正气愤的百里东君,刚要骂人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夫人月瑶要回来了,立马就松口很惊讶的说道。
同时,雪月城二城主李府邸之中——
李寒衣手中紧握长剑,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可她的思绪却早已飘远。剑影交织之间,她不禁想起了与叶然分别时的情景,心中默默念叨着,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那双专注的眼眸中,隐约流露出一丝期盼与怅惘,仿佛这漫天剑气都无法驱散她对重逢时刻的渴望。
“二城主大人,雷家堡的信件到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到李寒衣身前,手中稳稳地擎着一封书信,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
当家奴将信递至李寒衣手中,她缓缓展开,目光扫过字里行间,心底却未泛起丝毫波澜。那冷漠依旧如寒冬般笼罩着她的心扉。唯有她自己明白,那个本不该出现的人,最终还是踏进了这场注定复杂的局中。
李寒衣轻轻一挥手,家奴们便悄然退下。她抬起头,目光穿透重重云雾,望向远方天际。心中微微一动,仿佛有一股压抑许久的渴望正在悄然苏醒——终于,她能够离开这雪月城了。从此以后,不必再被束缚于这座冰冷的城池,呼吸间尽是自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