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陈清清只来得及看到一双在黑暗中闪着寒光的眼睛，以及一只握着一个小瓶、迅速从门缝中伸进来的手。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向后躲，但已经晚了。
“嗤——”的一声轻微细响，一股带着甜腻气味的冰凉喷雾扑面而来。尽管她已闭气扭头，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
人在危急时爆发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陈清清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力气和男人抗衡，重重的将门合上。
衣架，衣架！对！自己之前学过将两个衣架交叠就能做一个简单的阻门设施。
匆匆取来两个细铁丝衣角，按照记忆里的方法组合。其实这种组合方法木质衣角的效果最好，但是买的时候，陈清清贪便宜只买了这种细铁丝的。
门外能清晰地听到男人粗重、愤怒的喘息声，以及他用身体撞击门板的闷响。如果不是有阻门设施的加持，老旧的铁门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男人的安眠药喷雾没有即时起效，陈清清并没有如歹徒所料般立刻昏倒。可她渐渐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但意识尚且清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生理不适。
门板因撞击而产生的凹凸形变，油漆成片剥落，露出底下更显斑驳的底层。那扇劣质的铁门，在男人疯狂的撞击下，正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陈清清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保持清醒。摸索着口袋里手机。视线已经开始重影，她凭借肌肉记忆，颤抖着拨通了张本智和电话。
“到家啦？”
——“救命！智和救我......”
电话那头，张本智和轻快的语气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绷紧的焦急：
“清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陈清清破碎、带着哭腔的喘息，以及背景里沉重的撞门声。
“有人.....有人尾随我，现在在砸门.....他喷了药…”
“清清？！陈清清！你坚持住！我报警了，坚持住！张本智和对着话筒大吼，撞门的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他的心上。
“听我说，你现在去卫生间，那里还有一扇门，把门锁好！”“电话别挂，我去找你！”
“好.....”
陈清清撑着半晕的头，锁上卫生间的玻璃门，紧张感无疑让喉咙更加干燥，冷汗不断流下。陈清清，你不能睡，外面太危险了，不能睡。
手机丢在洗手台上，陈清清起身就去淋浴头烧水。虽然房子老了点，但是热水器是房东新配的，烧水速度比较快。陈清清把温度调到最高，如果一会男人进来，开水也可以拖延点时间。
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张本智和奔跑的喘息声，陈清清拼命地去听，甚至在心里默默跟着那节奏调整自己几近停滞的呼吸，这喘息声是她对抗昏迷的本能。
“清清！清清！你还好吗？”
“我.....”陈清清羸弱的声音传出，还在翕动的嘴唇几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剩“砰砰砰”的砸门和门外的叫骂声。
陈清清的世界正在迅速缩小、变暗。撞门声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她只能依靠残存的意志，用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微弱的刺痛是她与昏迷之间的最后联系。
世界在摇晃。
陈清清蜷缩在一片暗色中，眼前是没有边际的黑暗。四周景色逐渐正在被一层白瞚存光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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