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珂右肩的肌肉拉伤,好在由于处理得及时,并未从轻度进一步恶化为中度。
虽有明显的疼痛之感,活动也稍微受到了一些限制,在充足的运动防护措施之下,没有出现撕裂或者断裂的情况,同时也没有伤及到韧带,在冰敷的作用下,甚至连肿胀和瘀血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以月珂的恢复速度,再加上医疗方面的加持,完全能够赶在团队赛开始前痊愈。
这对于月珂以及整个女子花剑队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
只不过,前提是月珂在接下来没有比赛的这两天时间里,一丝不苟地遵循医嘱。
实际上,此时此刻,月珂正一边啃着王昶顺路从食堂带给她的苹果,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她们女子击剑队主管队医白女士给她下达的,有关于今后两天的医嘱。
从每天必须定点热敷,到最后定点检查。
整个流程,在白女士为她右肩扎绑弹性绷带的短短几分钟内,就重复念叨了不下三次。
不是月珂不认真听,而是她听的太多了。
对于月珂来说,肌肉拉伤这种小伤小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以至于那些医嘱她都早就能够倒背如流了。
但是,她又不能不听,只能装出一副完全了解的样子,附和着不断点头。
白女士看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冲着她一甩手:“行了!衣服穿好了就滚吧!”
月珂笑了笑,也不生气。
她将苹果叼在嘴里,左手干净利落地拉起褪到腰间的运动背心,拿起放在一旁医疗床上的T恤。
月珂垂眼看着嘴上叼着的苹果,又瞧瞧双手撑开,正准备往头上套的T恤。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白女士擦着手,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大步走过去,伸手捏住苹果的两端,语气强硬地说道:“撒嘴。”
月珂当即听话地松口,傻傻地笑了两声,三两下把T恤穿好,又从白女士手上拿回那半个苹果,啃了一口。
白女士忍不住吐槽:“大馋丫头,受伤了也不耽误吃喝。”
月珂不以为然:“那咋了,我得先吃饱了才能有能量恢复身体啊。”
月珂和白女士熟得很,她们认识的时间,可比她和雷教要久的多。
月珂刚打进国家队那会儿,人家已经是医疗部主任了。
她们两个虽然一个吉林人,一个黑龙江人,但这并不妨碍东三省人民之间的感情,再加上月珂是医疗室‘常客’,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起来了。
白女士有着老一辈东北人特有的外冷内热的性子,属于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也正是因为白女士是真心关心月珂,才会不厌其烦地反复强调那些注意事项,让她多注意自己身体。
如果换作是别人,白女士估计都懒得多费半句口舌。
“呵。”
白女士听她这话,瞬间笑了:“咱讲话儿了,那还吃啥补啥呢,我看你啊,多吃点酱肘子啦、卤猪蹄啦、上肩前啥的,指不定你那肌肉拉伤明天就好了。”
月珂也笑了:“这在法国我上哪整去啊,白姨你可别说了嗷,我都馋了。”
“啧,我刚才咋跟你说的?”
白女士表情瞬息万变,看向月珂的眼神中猛地闪过一丝冷光:“清淡饮食!清淡饮食!我说吃你就吃?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月珂根本没有理会白女士即将暴走的神情,十分淡定地推开门,已读乱回:“哎,好了白姨,不用送了嗷,我俩走了!”
“我送你个N——”
月珂眼疾手快,立马把医疗室的门带上,白女士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她长舒一口气,紧接着连忙冲着门外等待区坐着的王昶使眼色。
王昶瞬间意会,起身挎着月珂的运动包,动作自然的朝月珂伸出手。
他还不忘回头看两眼紧闭的医疗室大门,脸上满是好奇。
月珂随手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在裤线蹭了下手,上去牵住王昶的手,然后拔腿就跑。
她知道王昶挎着沉甸甸的背包根本跑不快,而且在医护楼走廊跑动也不太合适。
所以,说是跑,其实他们的速度更接近于竞走。
王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已经被月珂拉着小跑出一段距离了。
“还跑?!”
白女士突然从医疗室走了出来,提高音量大声说:“嫌你那胳膊伤的太轻是吧!禁止多余运动又忘啦?!”
月珂停下脚步,王昶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月珂抬起右手,手指在额角轻轻一点,十分潇洒的做了个‘记住了’的手势:“放心吧白姨!我心里有数!”
白女士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你有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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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走进电梯,王昶才缓缓开口:“咱击剑队的队医,都是这种风格的吗?”
看来,刚才的画面着实给王昶造成了不少的冲击。
月珂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这是老一辈东北人的真性情。”
说完,她还感慨般地点点头,像是在进一步肯定自己的说法。
王昶皱巴着脸,他不理解,但尊重。
月珂大手一挥:“走,吃饭去。”
“都怪白姨,她让我清淡饮食,自己提什么酱肘子啥的,我又吃不着!”
王昶哭笑不得:“不得不说,现在食堂真的还挺符合医嘱的。”
月珂一想起连嚼都嚼不动的肉,当即两眼一黑,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唇,不愿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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