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综合训练馆的空气依旧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蒸腾的味道。王昶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他没有靠墙颠球，而是沉默地做着拉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入口。他特意带了两支球拍，一支是他惯用的战拍，拍线绷紧，拍柄的吸汗带磨损得厉害；另一支，是他备用的一支稍轻、平衡点更靠前的速度拍。
脚步声传来，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的节奏。
林知许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简洁的深蓝色运动服，长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鼻梁上还是那副无框眼镜，只是镜片在顶棚灯光下反射的光芒似乎少了几分冰冷。她臂弯里没有夹着那面巨大的语法纸板，只提着一个普通的运动包。看到王昶已经带着两支球拍在等，她脚步微顿，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捕捉什么情绪，但王昶刻意绷紧了表情，只微微颔首。
林知许“开始吧”
知许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她放下包，走到空着的半片场地边，动作自然地拿起王昶放在旁边的备用拍，掂了掂，手腕灵活地转了几圈，感受着拍子的平衡点。那动作熟练而专业，绝非生手。
林知许“热身，半场拉高远球。
她下达指令，语气平静，却带着球场教练特有的不容置疑。
林知许“规则：每一个回合结束，用英语清晰报出你刚才使用的战术或意图。词汇范围：Clear（高远球）、Drop（吊球）、Smash（扣杀）、Drive（平抽）、Net（放网）。”
王昶心头一凛。这不再是单纯的语法填空了！这是把语言训练直接嵌入实战的肌肉记忆里！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拍子，走到对面半场。熟悉的塑胶场地触感从脚底传来，球拍的握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林知许“Ready?”
林知许站在底线，微微屈膝，重心下沉，摆出一个极其标准的准备姿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了王昶。
王昶“Play!”
王昶低喝一声，手腕一抖，一个标准的高远球（Clear）呼啸着飞向对方后场。动作流畅，力量充沛，是他千万次重复的本能。
林知许步伐迅捷而精准，侧身，后撤，引拍动作简洁有力。她并没有全力回击，而是手腕轻巧地一切——一个角度刁钻的吊球（Drop）轻飘飘地越过球网，直落王昶前场！
太快了！王昶瞳孔一缩，身体像压缩的弹簧瞬间爆发，一个箭步冲上前，在球即将二次触地前险险地将球挑起回后场，勉强救起。
王昶“Clear!”
他喘息着，几乎是吼出这个词。汗水瞬间从额角渗出。刚才那一瞬间的被动和紧张，比单纯的语法错误更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在赛场上被高手压制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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