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辞“哥哥——！”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韩侑的桎梏，疯了似的朝城楼跑去。
的热浪迎面而来，二哥最后的笑容，被火光无限放大。
我不顾一切，只想到他的身边去。
顾昭“公主！”
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隔开了我和火焰，我抬起头，看见顾昭紧皱的眉。
孙念辞“让开……滚开！”
顾昭不理会我的歇斯底里，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我从那双深色的眸里看到被火光照亮的自己。
顾昭“你现在过去，只是去送死！”
孙念辞“我要……救二哥……我、我得救他。”
顾昭“来不及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伴着火星迸裂的声音和周围人的嘈杂，砸进我的胸膛深处。
顾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我曾以为山崩于前都无法让他失去冷静。
孙念辞“顾昭，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我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泪水汹涌而出，几乎站立不稳。
顾昭“公主……”
顾昭高大的身体替我挡开了灼烧的热浪，也遮住了我的视线，同时被拦在一旁的还有试图来抓我的侍卫。
整座城楼已经完全陷入火海，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晟宁城。
他只是将我的头按在怀里，不让我去看，也不让我去听。
顾昭“没事的……没事了。”
我死死咬着手背，直到嘴里全是甜腥，直到眼泪也被大火烧干。
直到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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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掀开佛像下方的桌帘，钻了进去。
孙念辞“这处隐蔽，二哥一定找不到我。”
我正得意，听见屋外平稳的脚步声，连忙往桌子深处躲了躲。不多会儿，佛堂的门被推开，一双熟悉的鞋子出现在视线里。
二哥巡视了一圈，又回到佛像前，他似乎是点了一炷香。
李睿“愿佛祖保佑，吾妹万事顺遂，无病无灾。”
老气横秋的。我捂着嘴巴偷偷地笑，又看见二哥在那澄黄软垫上跪下来，叩了一首。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开始怀疑二哥是不是睡着了，就在我按捺不住想要爬出去的时候却又听见他开了口。
李睿“希望她……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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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记忆又浮出水面，这些年我早已将那个片段扔在脑后，不知为何却在这时突然想起。
清晰到就连当时二哥身上的香我都还记得是什么味道，但现在鼻腔间充斥的却只有灰烬的腥和雪的冷。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无边无际的白。
孙念辞“顾昭，雪下大了。”
顾昭“……是。”
此时已是深夜，城楼上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零碎的火星和袅袅的烟，而雪越下越大。
周围的百姓早已散去，就连留守的侍卫都躲到了避风的角落里。
早些时候韩侑派人去挖废墟，抬出来的几个人都面目全非，我扑过去一一辨认，没有二哥。
又或者是我不愿意承认里面有二哥。
顾昭“公主，回去吧。”
我甩开他的手，踉跄着走向废墟，走向一场白雪铺成的祭奠。
孙念辞“二哥……”
我用手去挖，挖冒烟的碎石，枯焦的木头，还有冰冷的雪。
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我拼命挖着，直到十根手指都染上了红也不愿停下。
孙念辞“哥哥，我带你回去……”
我在找什么？我期望找到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停不下来。有一把伞撑在我头顶，替我挡去了那些鹅毛大的雪花。
是顾昭，他懂我，所以并没有阻止我近乎自残的举动，只是无言地陪着我。
李睿“希望她……不要恨我。”
孙念辞“你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为什么会觉得有一日我会恨你？”
孙念辞“还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一切？”
我想不明白，有太多的疑问压在我心里了，可是能给我解答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像疯了一样拼命地挖着废墟，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孙念辞“这是……”
是二哥从不离身的玉佩，奇迹般的，完好无损地躺在焦土上。
孙念辞“哥哥……”
我跪在大雪中，跪在废墟里，将那枚玉佩小心翼翼地收拢掌心，捧进怀里。
然后终于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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