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暗卫？（青魂）

我一路赶到军营，绯凉跟在我后面，气喘吁吁。

可是撩开军帐，只看见空着的床榻，那上面沾染这赤色的痕迹。

太医校尉里外看看，有点着急。

太医校尉：“诶？这小子一不留神跑哪去了？他那毒还未解，再不处理要出事的！”

我摸了摸榻褥，还有余温——看来是刚走。

孙念辞“他伤势如何？”

太医校尉：“其他伤口都无大碍，最要紧的就是胸前拿出，应是中了淬毒的暗器。而且听刘副尉说，他是撑到将那贼子收押之后才倒下的，陈校尉已在审问了。”

我点点头，突然瞥到帐外一个人影闪过，身形清逸，动作却没有了平日的敏捷。

孙念辞“他若是回来，你便好好医治，让他伤愈后再来见我。”

既然青魂在外面，那我就让他好好听着。

孙念辞“但他这样随意乱跑，我身边少不得人手......只好换个暗卫了。”

果然，帐外的人影身形一顿。我知道青魂不想被我看到他受伤，才会这样躲着我。

但我还是莫名气恼。

太医校尉：“是，卑职领命。”

再看向方才的黑影出，青魂已经不在那里了。

孙念辞“绯凉。”

绯凉“公主有何吩咐？”

我附耳低声交代了一句，绯凉露出为难的表情。

绯凉“这......”

孙念辞“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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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走出军营，身后一直跟着脚步声，我一停下来，那声音也随之消失。

我更生气了——他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连脚步都藏不住了？

正在这时，树林深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一群马匪装扮的恶人停在我不远处，为首的是个蒙着面的刀疤脸。

刀疤脸：“呦，这有个落单的小娘子呢。”

刀疤脸狞笑着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其余人也纷纷下马围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走到我近前，一个人影飞身而出，白光一闪，周围的马匪瞬间倒地，发出阵阵呻吟。

随后一把弯刀就抵住了刀疤脸的喉咙。

刀疤脸：“诶诶——英雄饶命！是我，是我在军营前面救了你！”

孙念辞“别伤他。”

听见我发话，青魂手上才松了劲儿。

刀疤脸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冲那个浑身杀气的少年呲牙一乐。

刀疤脸：“看这金牙！想起来了吗？”

青魂“......羽林军？”

青魂一脸疑惑，终于放开了他，刀疤脸摸了把喉咙，赶紧向我请罪。

刀疤脸：“不得已冒犯了公主，还请恕罪。”

孙念辞“你们是听我的命令，何罪之有？回去领一月俸禄，我赏的。”

刀疤脸：“谢公主！”

羽林军装扮的马匪们互相搀扶着起来，一瘸一拐地上前谢恩。

羽林军甲：“副尉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您从军之前是不是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

刀疤脸：“闭嘴！”

羽林军乙：“不过这小子身手可真了得，那刀，也太快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笑闹着，景光青魂的时候却屏息静气，眼神里都透着欣赏......和畏惧。

待人都走后，我才转头冷冷地看向青魂。他早已经低着头跪在地上。

孙念辞“肯见我了？”

青魂“......”

我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青魂的眼神又往左边飘去。但我这次不会轻易让他蒙混过关。

面如白纸，连唇色都是惨白。我心里涌起一阵恼怒，还有些别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堵得胸口发闷。

孙念辞“要不是我用计逼你，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青魂“......”

孙念辞“起来说话。”

青魂“是。”

青魂用他的影刀抵住地面，才能勉强站起来，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转眼间打倒那些人的。

他重心不稳，忽然向后栽去，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被他带得身体前倾——

还好我反应及时，一手抵住了他身后的大树。

树干支撑着我们两人的重量，青魂眼里泛红，气息急促。

青魂“公主，青魂......知错了。”

孙念辞“错哪了？”

青魂“我又受了伤......”

孙念“还有呢？”

青魂“不该......随意跑掉。”

轻轻撩开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襟，层层纱布之下沁出的殷红刺痛了我的眼——方才那一战，伤口又崩开了。

我从他怀中摸出他为我备着的手帕，暂且压在伤口上，纯白的帕子转瞬间便被染红。

青魂“我还想保护公主。”

他并不明白我的心疼，只惦记着我要换暗卫的事。

孙念辞“保护？刚才那些若真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你伤成这样，怎么保护我？”

他还想起身，我一把按住他肩膀，他才肯乖乖不动，静养气息。

青魂“我能以命换命。”

一直按捺的怒火被他一句话点燃。

孙念辞“够了！你有几条命？又能让你换几次？”

起厉声打断他。我听不得他这种话，更不愿他有这种想法。

宫中多的是用性命表忠心的人。但青魂不是表忠心，他是真的这么想，也会真的这么做。

孙念辞“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

青魂“好。听公主的。”

我叹口气，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不是真的明白。

孙念辞“你告诉我，是怎么受的伤。”

青魂“我追踪眼线到城郊，中了吴亥的埋伏。”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皱眉。

孙念辞“吴亥也在？”

青魂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了青魂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青魂“我打倒了其他人，吴亥就用眼线作质。”

孙念辞“吴亥这疯子用自己人的命相要挟，你又何必拼命？反正眼线已除，你自己回来就是了。”

青魂“公主吩咐了，留活口。”

我一时气结——最后竟是我的错。

青魂偷偷观察我的表情，半晌，才开口安慰我。

青魂“公主，不要担心。”

孙念辞“嗯？”

青魂“我也伤了吴亥。”

孙念辞“......这是重点吗？”

青魂不明白我为什么又突然发了火，垂下眼，看着又有几分可怜。

孙念辞“行了，先跟我回去，太医校尉说了你需要赶紧解毒。”

我伸手向他。

日光自我身后倾洒，被我身子挡住，只留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笼住青魂。

他未覆手上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青魂“公主......还要换暗卫吗？”

似有流波荡漾，始于他的眼眸，裹挟着些微的芒刺，在往我欣赏戳击。那种感觉，像是心疼。

我想，可能要花很久很久，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生命的贵重。但......来日方长。

孙念辞“不想换了。”

孙念辞“你好好养伤，能做我一辈子的暗卫呢。”

在幽暗的阴影下，他的眼睛像是被骤然点亮。随即，冰凉的指尖也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