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旧事

我屏退青魂，独自走进佳人坊的密室，君九正在里面等我。

君九“公主长乐无极。”

孙念辞“你说有要事相禀，是跟佳人坊有关？”

君九“是与先皇后有关。”

孙念辞“母亲......”

我看向墙上悬挂的画卷，那上面是一位穿着华美的年轻女子，是我母亲还未出嫁时南沧皇室的画师为她画的。

孙念辞“这是我见过唯一一副母亲年轻时的画像，记忆里，她好像很少跟我说起在南沧时的往事。”

孙念辞“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离宫时我年纪尚幼，回来后却又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么多事......”

孙念辞“我甚至没有多少机会陪她好好说说话......君九，在你眼里，我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君九“君九不敢妄议，但先皇后与君九有恩，她将我送到公主身边，必定有她这样做的道理。”

君九“来灵州前我曾经去见过先皇后最后一面，她说如果有一天公主波不得已来到这里，就让我告诉公主——”

君九“先皇后留给公主的佳人坊，乃是千军万马。”

孙念辞“千军万马......在晟宁，二哥将佳人坊转交给我时，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情报场所，难道还有别的玄机？”

君九向怒吼的画像行了一礼，随即走到画卷前，将尾轴轻轻卷起。

他按动隐藏于凹槽之中的机关，正面石墙骤然震动起来。

墙后别有洞天。虽是朴素的陈设，却在四角分别放置着四只造型奇特的座椅。

正中的墙上悬着一把做工精巧的宝剑，剑长而细，剑柄处镶着一枚翠绿的玉石。

孙念辞“这里是......”

君九“佳人坊最初是隶属于南沧皇室的组织，但从不战队皇位之争，所以多由后宫女子掌管。”

孙念辞“所以这一代，选中了我的母后。”

君九“没错。这四张座椅，象征着佳人坊的四位坊主——青阳、朱明、白藏、玄冥。”

君九“四相代表着四种产业——情报、赌场、船业以及地下黑市，每个产业都会有一位负责的坊主。”

君九“这些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却影响力广泛的产业，曾经在暗中牵动着南沧甚至是大成的经济命脉。”

孙念辞“曾经？”

君九“很遗憾，在先皇后接受联姻来到大成之后，佳人坊便逐渐荒废了。”

孙念辞“是因为......我的父皇？”

君九“是。先帝既想要南沧的财富和支持，又忌惮一并而来的威胁，先皇后入宫之后，便被剥夺了所有的自由。”

君九“群龙无首的佳人坊只能各自发展，时间一长，便分崩离析了。”

君九“先皇后身不由己，肩负着联姻的使命，又受制于韩氏的威胁，只能一再隐忍......”

君九“‘凤凰囚于林间，奋力振翅亦无用了’——这是先皇后的原话。”

孙念辞“母后......”

君九“但是先皇后给公主，留下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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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君九，你可知道本宫为何突然召你入宫？”

#君九“沉寂许久的佳人坊总舵突然有了动静，君九想，必定是皇后娘娘的命令。”

皇后“本宫想要重建佳人坊，但......恐怕时间已经不多了。”

#君九“皇后娘娘对君九有救命之恩，君九义不容辞，听凭差遣。”

王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庄肃而沉静，她的身后，闪电如游龙划破夜空。

皇后“本宫很久没有回过南沧。不知不觉，在晟宁皇宫里度过的岁月，比在故乡的记忆还要长了。”

她的目光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皇后“造化弄人，终究是无法与天命对抗。”

皇后“凤凰想要啼鸣于九天，也要先翱翔于天际，本宫此生是没有机会了。”

她转向君九，语气依旧轻柔，那双总是低垂的眸却透出了鲜有的锋利。

皇后“本宫今日召你来，是因为我的女儿即将成年，就要回宫了。未尽的一切，本宫想要托付你来告诉她。”

#君九“佳人坊之事盘根错节，牵扯甚大，为何皇后娘娘不亲自告诉公主？”

王皇后沉默了许久。

她在这处富丽堂皇，却囚困她一生的宫殿里，被凤冠压得无法动弹。远远望去，好似一座冰冷的玉雕。

最终，王皇后只是轻声道——

皇后“到那时，你只需告诉她一句话......”

皇后“我的女儿如此聪慧、果决，她一定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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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先皇后说‘我已是断翅之鸟。你却是新日雏凤。让佳人坊，成为你翱翔时的阵风吧。’”

君九转述完母后的话，取下墙上的宝剑，双手高举。

君九“这是先皇后年轻时曾用过的剑，执剑者，四大坊主皆需听其诏令。”

君九“公主想了解的过去，以及先皇后的秘密，也许就在佳人坊这几大坊主的身上。”

君九“只等您，再将他们齐聚。”

其实我始终遗憾，不曾听到母后给我最后一句话。如今却在这寂寥的密室之中，明白了她的苦心。

我接过母后的剑，紧紧攥住。

孙念辞“君九，我要如何才能找到那四位坊主？”

君九“四位坊主行踪神秘莫测，但有一人，或许能帮到公主。”

孙念辞“谁？”

君九“中原首富，千金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