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越来越近,神棠月攥着那封用秘法寄出的请柬。
她纠结了足足三天,既盼着能见到许久未见的家人,又怕那陌生的亲近会戳破心底的不安。
尤其是对母亲,她的记忆里只有画像上的她,和侍女口中“生她时伤了身子,常年闭关”的模糊描述。
在家的四年,她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如今突然发出请柬,竟怕得夜里都睡不踏实。
没想到当天傍晚,秘法符咒就传来了回应。
哥哥神沉洲的字迹飞扬,写着“定准时赴约,哥哥给你带礼物”。
母亲的回复则简短些,只有一句“吾女安好,待见”。
却让神棠月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眼眶都泛了红。
可这份感动没持续多久,紧张又翻涌上来。
母亲会不会怪她这么晚才联系?
会不会觉得她性子怯懦、不好相处?
这些念头像缠人的藤蔓,让她最近总是闷闷不乐。
千仞雪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
夜里,他看着神棠月对着烛火发呆,连他走近都没察觉。
直到他单膝跪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
千仞雪棠月,你是不想这么早订婚吗?
神棠月猛地回神,摇摇头,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沙哑:
神棠月不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神棠月哥哥还好,可母亲……
神棠月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过,我怕我见了她,连一句‘母亲’都喊不出口。
千仞雪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意,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
千仞雪他们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定是与你一般。
他顿了顿,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千仞雪他们收到请柬时,想必也和你一样,盼着见面,又怕惊扰了你。
千仞雪思念从来都是双向的,你不必怕。
神棠月望着千仞雪认真的眼眸,鼻尖一酸,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她伸手攥住他的手,像抓住了浮木,
神棠月可我真的怕……
万一母亲觉得我生疏,万一哥哥觉得我变了性子,怎么办?
这些天藏在心底的不安,终于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泄了出来。
千仞雪站起身,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手掌顺着她的背慢慢安抚,
千仞雪不会的。
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千仞雪等见面时,我陪着你,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有我在。
神棠月靠在他怀里,不安渐渐被暖意取代。
她点点头,声音还有点闷,
神棠月嗯。
千仞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帮她擦去泪痕,
千仞雪棠月,我是你的未婚夫,就该护着你。
千仞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他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锦被,自己也躺了进去,将她小心翼翼地圈在怀里,
千仞雪快睡吧。
神棠月望着眼前漂浮的梦境碎片,有的映着孩童追蝴蝶的画面,有的裹着成年人伏案的剪影,细碎的光尘在碎片间流转,让整个空间像浸在朦胧的星河里。
她正茫然四顾,忽然一道温柔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那声音像浸了温水的蜜,熨得她心口发暖。
是她在画像和思念里描摹了无数次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