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竹站在乾东城守备府的高阁之上,俯瞰着城中此起彼伏的火光。
灰白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手指无声地敲击着栏杆。
守备府大堂内灯火通明。
各坊巡检司的官员跪伏在地,汇报着一桩桩血案:
西市的商铺被洗劫一空,北坊的西楚遗民被赶尽杀绝,就连东街的青楼都燃起了大火。
“大人,破风军已经完全失控了!他们在街上横冲直撞,见人就砍!”
一名巡检叩首请命。
言竹垂下眼帘。
他生得清瘦,面容白皙,浑身上下透着书卷气,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有些骇人。
“传令下去。即刻起全城戒严,所有百姓不得外出。厢军分批出动,先将西市和北坊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可这道命令却让在场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厢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修为低微,真要和发狂的破风军对上,恐怕会有不小的伤亡。
言竹似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
“不必担心。破风军现在就像是一群没有头的苍蝇,只要切断他们的联系,分而治之,自然成不了气候。”
他走到挂在墙上的城防图前,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过:
“把城中各处要道都用拒马封死,只留下这些小巷。让那些失控的破风军钻进去,然后……”
言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用火油封住巷口,放火烧死。”
堂下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位向来以智谋著称的言鹰击,此刻的手段竟如此狠辣。
“大人!那可是百里将军的嫡系部队啊!”
一个年长的官员颤声道。
还有人口唇嗫嚅两下没敢说话。
因为言鹰击同样也是破风军出身。
言竹转过身,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为他清秀的面容镀上一层寒意:
“那些——已经不是破风军了。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眼神都是呆滞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想要说话的众人:
“来不及解释太多。诸位只需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任何形迹可疑的人,格杀勿论。”
随着一道道军令发出,乾东城的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
厢军的铁蹄声在石板路上回响,挨家挨户地清查可疑人员。
言竹背着手立在窗前,看着城中此起彼伏的火光……还有火光映照下一道宛如美玉般的剑光,神色凝重。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
他轻声自语:
“但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导演?”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大人!不好了!城西的破风军营地……营地里的将士全都疯了!他们在自相残杀!”
言竹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交给身边的亲信:
“立刻派人送去给侯爷。就说……”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出难以察觉的忧虑:
“就说乾东城已经出现无法控制的异象,请侯爷立刻派遣七杀将过来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