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苏暮雨还不是傀，没戴面具，五官精致苍白。
他手持油纸伞的姿态宛如画中走出的公子，可那双眼睛里的寒意能冻结人的灵魂。
就是……
伞的样子有些滑稽，没有伞骨，由真气在下面托举着，有些装——
可是紧接着，四面八方的伞骨迅速回归。
散落的鲜血喷溅在地面上，像是绽放的罂粟花。
苏暮雨收起伞，一语不发走到叶初一面前，看了看她不过十岁许的孩童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他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叶初一。
叶初一感受到对方冰冷中却蕴含着名为人性温度的真气，还有伤势愈合了许多的真切舒畅感。
比起被打的像是条狗一般使用固有技能撤退，背后有人支援还是相当不错的。
叶初一微微移开视线，掩盖掉瞳孔深处的动摇。
在成为要强的大宫主晴长之前，前代大宫主邀月也曾用羽翼庇护着她。
可惜她对于暗河，并没有类似上个世界移花宫那样的归属感。
“哎哟，小丫头还不好意思了~~”
有人无良地点破了这一点。
苏昌河笑着背起叶初一，在房顶间穿行。
夜风吹散了血腥味，带来江面上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冲刷着码头，将地上斑驳的血迹冲淡。
那些混杂着的猩红和乳白，是死亡最真实的色彩。
苏暮雨转了一圈，又撑着伞回来了。
他的衣袍上没有一丝血迹，整个人干净得不像刚杀过人。
“处理完了。”
他的声音清冷：
“天亮前痕迹就会消失。”
苏昌河点点头：
“辛苦了。”
那一夜的雨一直下到天明。
等太阳升起时，码头上早已不见血迹。
那时的苏昌河还没留小胡子，笑容纯粹得像个少年。
那时的苏暮雨还没戴面具，举手投足都带着贵公子的风度。
……
望着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叶初一可以理解他想要改变和停止杀戮的内心，和他苍白脸色一般无二的冷酷杀伐就像面具下的一层面具，让他随时可以冷下来，狠起来。
所以这一次，既是回忆过去，又是机缘巧合。
面对严阵以待随时蓄势反击的苏暮雨，叶初一笑了笑：
“暮雨哥哥怎么这样看着我？”
苏暮雨瞳孔收缩，注意到面前的少女竟然悉数收敛了自身的杀气。
随后她收回手指，不带半点真气地屈指一弹，弹在他的额头上。
“……你不杀我？”
苏暮雨涩声道。
“嗯，不杀。”
叶初一干脆地说道。
苏暮雨侧过头，看到揉着肚子坐起身的苏昌河，身上的杀机也在迅速消退下去。
尽管在某条时间线的未来，越发疯狂的苏昌河最终会死在他的手里。
但现在，他们还是好兄弟。
之后苏暮雨才去看苏喆的动静。
对方看似失去战斗能力，但更像是心态上失去了战意，而非身体上的伤势。
他起身之后站在原地没有靠近，手抚刚才被击位置的动作，叹了口气：
“初一阿妹，是不打算再回暗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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