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离”的身体重重地倒在泥泞之中，溅起一片混杂着血水的污浊。
他的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却依旧残留着对生的强烈渴望，以及对叶初一那快到极致的一剑的深深恐惧。
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更是一种对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的强大力量的本能畏惧。
顾剑门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咽喉处传来，这痛楚如此真实，如此强烈，仿佛那一剑不是刺在“顾洛离”的身上，而是直接刺穿了他的灵魂。
他亲身感受到了那一剑的冰冷、锋利，以及其中蕴含的决绝杀意。
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顾洛离”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所有想法、所有情绪：震惊、不甘、疑惑、恐惧……以及那深深的，对生的眷恋。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顾剑门在内心疯狂地呐喊，声音嘶哑而绝望。
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落幕。
“你看到了吗？在江湖上，圣母难当……”
叶初一的声音从马车上飘来，给孩子讲课，淡然若定。
被她一击必杀的“顾洛离”，就好像和地上那些杀手没有半点区别。
这怎么可能？！
顾剑门兀自难以相信。
那时候，叶初一的武功，怎么可能高到这种程度？
那一剑的速度，那一剑的精准，那一剑的决绝，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有，这怎么可能？！！
他绝对不认为自己的哥哥是这样的人。
而且，他明明是在幻境之中，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无论是之前的战斗，还是此刻的死亡，都真实得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那雨水的冰冷，那伤口的剧痛，那血液流失的虚弱感，都如此清晰地印刻在他的感官之中。
可是……如果叶初一真的要用这种方式来控制他，把他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对他进行洗脑，那又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最终是她亲手杀掉了“顾洛离”？
这完全不合逻辑！
难道她不怕自己产生抗拒心理吗？
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永远无法屈服吗？
而且，之前的那些经历，也太过真实了。
与杀手的殊死搏斗，逃出晏家高手的围攻，家族内部的背叛和暗算，甚至还有顾家不传之秘的“兵势”秘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刚才从叶初一口中居然冒出了“苏妄”和“柳如烟”的名字，但是那只是一瞬的表层想法，顾剑门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大脑对于叶初一来说完全是不设防的开放世界，就连“兵势”诸多秘法都已经被她得知详情。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四周都是虚无缥缈的幻影，根本无处着力。
他越是挣扎，就越是感到迷茫和绝望。
这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是一种对自我认知、对现实世界的彻底颠覆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下一刻，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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