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态男子面前茶杯骤然崩裂，滚烫的茶水四散飞溅。他轻哼一声，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随意一划，那些零散的水珠瞬间凝结成细碎冰渣，落地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好俊的功夫。”雷无桀低声惊叹，语气中透着几分钦佩。
“屠二爷，莫要动怒。”萧瑟将自己完好的茶杯推了过去，随后抬眸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平静地介绍道，“这位便是千金台的老板，屠二爷。”
“屠二爷？”雷无桀眨巴着眼睛，满脸好奇，“那是不是还得有个屠大爷？”
话音刚落，萧瑟的表情微微一顿，九九道则轻咳了一声，似是想掩饰某种尴尬。而站在两旁伺候的两名绝色女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惹祸上身。
然而，屠二爷依旧笑容满面，毫不介意：“以前确实有个屠大爷，不过后来……被我杀了。”
空气顿时陷入片刻的沉默，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吧。”萧瑟迅速打破僵局，正色开口，“二爷，这次前来，是我有一事相求。”
屠二爷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能让萧公子开口求助的事，想必不简单。”
“不麻烦，不过是做顿饭而已。”萧瑟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什么饭？”屠二爷眯起眼睛，盯着他追问。
萧瑟淡淡开口:“不过是绣花高一行、乐仙乾果子叉袋儿一行、缕金香药一行、雕花蜜煎一行、砌香咸酸一行、脯腊一行，再配上十五盏下酒菜，一盏两道，另有插食六份、厨劝酒十味、食十盏二十分而已。”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听完这番话，屠二爷先是哈哈大笑，随即又叹息着摇头：“好一个‘不过……而已’！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御膳，只有接待最尊贵的使者时才会摆出来的御宴！”
“不一样。”萧瑟摇了摇头，“御厨所那些蠢货可做不出这般滋味。千金台的厨艺，放进整个天启，也是顶尖的。”
屠二爷冷笑一声，道：“少拿这些花言巧语来搪塞我。这里是赌坊，可不是你谈天说地的酒楼。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前后至少耗费一天的工夫，从午时一直忙到子夜。这一天下来，我没法开门营业，你知道这意味着多大的损失吗？”
“我自然知道，”萧瑟点头，目光坦然，反问了一句，“但你觉得，你会在乎这些钱吗？”
屠二爷愣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赚钱固然重要，可如果能让整个天启城为之震动，屠二爷，这两者之间，你会选哪个？”萧瑟问得慢条斯理，每一个字却都仿佛敲击在人心上。
屠二爷沉吟片刻，最终挥了挥手，无奈地笑道：“罢了罢了，但总得给些补偿吧？光是食材可就不便宜啊。”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雪落山庄吗？”萧瑟不动声色地为他斟了一杯茶。
“你……你肯割爱？”屠二爷顿时喜形于色，“也是，你现在有了永安王府，那地方也用不上了。我也不占你便宜，再补你十筐明珠如何？”
“天启城内的宅院我还留着自住，”萧瑟淡淡道，“不过在金陵城外百里之处，我另有一处别院。它背倚青山，面临绿水，风雅绝伦。每逢雪落时节，景色堪称人间至美。名字也叫雪落山庄，我把它送给你。”
雷无桀听得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屠二爷直接一拍桌子：“成交！”
“那就说定了，宴席前一日我再来验收。”萧瑟站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等等。”屠二爷忽然唤住了他。
萧瑟和雷无桀的心猛地一紧：被识破了！
屠二爷神色淡然：“这宴席，别说雕楼小筑和天下轩，就算是整个天启，也没几家能做到。我千金台能行，但御宴规格，终究有些僭越了。”
“不是说父皇如今病重，暂不理朝政了吗？”萧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唇角微微勾起。
“确是如此。”屠二爷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萧瑟直视着他，眉宇间透出一抹难以忽略的傲然，“这天启城中，还有谁敢与我提‘僭越’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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