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台门口,侍从高亢的嗓音划破空气:“宾客至!白王殿下,到!”声音拖得又长又响,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开来。
白王萧崇在书童玄同小心搀扶下缓步踏入门槛。他的步伐不急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无形的节奏上,沉稳而内敛。
原本热闹非凡的千金台瞬间静得可怕,连呼吸声似乎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那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萧崇依旧是那副淡漠模样,无悲无喜,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汪深潭,看不透,摸不清。
紧接着,另一道通报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宾客至!赤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一个身披华服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赤王萧羽。
一路上,但凡有人挡了路,他不是横眉冷对,就是直接一脚踢开,嘴上还不忘吐出几句嘲讽的话,“滚开!别挡本王的道!”“一群废物,连站的地方都选不好!”他的声音大得刺耳,嚣张得让人牙痒。整个千金台的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厅内的官员们见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齐刷刷喊道:“白王殿下,赤王殿下。”礼数周全,态度谦卑。
萧崇只是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而萧羽则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质问:“你们这些饿死鬼,来这么早干什么?就不能多等本王一会儿?”语气里满是不满和不屑。
就在这个时候,萧瑟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过来。
“二哥。”他抱拳微微弯腰,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随后,他又直起身子,略微不耐烦地对萧羽喊了一声:“老七!”
萧崇和萧羽同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嘴角各自浮现出了一抹浅笑。尽管数年间彼此针锋相对,甚至不惜谋划对方性命,可幼时的点滴记忆终究难以磨灭。毕竟,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六弟。”萧崇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冬日的山涧溪流,听不出任何波澜。
“六哥。”萧羽翻了个白眼,语气懒散而勉强,明显是在应付差事。
两人虽态度截然不同,但最终还是象征性地回了一礼。
三位王爷终于齐聚一堂,场面顿时剑拔弩张又暗藏玄机。
国师当年的十六字箴言此刻仿佛化作一幅画卷,在众人脑海中徐徐铺陈开来:“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白王沉稳内敛,文韬武略兼备,是能够安定国家的明君;赤王野心勃勃,性格桀骜,是能驰骋疆场、拓土扩边的武帝。但这世间还有一条游弋于权力边缘的巨龙,它的存在使得整个局势扑朔迷离。那条“在野”的龙,如今看来就是萧瑟了。
紫瞳悄悄探头打量四周的人群,小声问道:“师父,他们怎么都一脸严肃的样子?在想什么啊?”
齐天尘轻啜一口茶,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是在琢磨一句废话罢了。”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萧瑟开口,语气平淡,却隐约带着一丝嘲弄。
“府里有些琐事耽搁了。”萧崇依旧彬彬有礼,话语中找不到半分情绪起伏。
“你以为老子乐意来吗?要不是被你逼的,谁稀罕参加这种无聊宴席?少得意忘形,别高兴得太早!”萧羽则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说话间还狠狠瞪了萧瑟一眼。
萧瑟唇角勾起一道弧线,笑意浅淡,却不失锋芒:“想来也好,不想来也罢,既然来了便是客,坐下吧。”
“跟老子同桌?”萧羽挑眉反问,语气挑衅。
“不。”萧瑟转过身,径直指向远处,声音悠然传出:“我的位置,可在那里。”
伴随着锁链铮铮作响的声音,一座庞大的空中楼阁缓缓降下。
与其说是楼阁,更像是一座悬浮的宫殿。粗壮的铁链支撑着它稳稳下降,帷幕随风飘动,隐约可见其中的奢华布置。
与此同时,千金台二层走出一群魁梧男子,合力拉动锁链,将这座楼阁稳稳放下。四位绝色佳人立于四角,有的抚琴,有的吹箫,还有怀抱琵琶与手执玉笛的,乐声宛若天籁,悠悠传入耳中,令人为之屏息。
满堂宾客纷纷哗然,惊叹声此起彼伏。原来今日的主台竟如此别具匠心!
这场宴会,愈发趣味盎然。
萧瑟纵身一跃,率先掠上高台。紧接着,司空千落、雷无桀、叶若依也纷纷跟上。
站在高台上的萧瑟俯视众人,眉宇间透着一股傲然之气,朗声道:“这就是我的位置。”
屠二爷猛地站起身,憋了一下午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