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偶遇

周一的午后，阳光把表演学院的排练楼晒得暖融融的。低年级的斯若抱着剧本，脚步匆匆往顶楼的空剧场跑——上午老师布置了“单人情绪独白”作业，顶楼剧场人少，还能对着大镜子练走位，最适合琢磨细节。

推开门时，却愣了愣。剧场中央的聚光灯亮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正站在舞台上，手里捏着张泛黄的剧本，低沉的台词声顺着空气飘过来，带着恰到好处的隐忍。是严浩翔。

斯若下意识放轻脚步，躲在侧幕布后。

她只在学校比赛和古镇演戏时见过严浩翔演戏，却从没看过他单独排练——他站在光里，背对着她，指尖摩挲着剧本边缘，明明只是个简单的站姿，却把“建筑师陆承泽”的落寞感揉进了骨子里，连肩膀的弧度都透着戏。

直到严浩翔转身，两人目光撞个正着。斯若像被抓包的小贼，慌忙站直身子，手里的剧本差点掉在地上：

斯若“严、严学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排练，我马上走！”

严浩翔“不用，”

严浩翔收了剧本，走下舞台，语气比平时更温和些

严浩翔“顶楼剧场本来就是公用的，你练你的。”

他走近时，斯若才发现他额角沾着点汗，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里面的白T恤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学长的疏离，多了点少年气。

斯若抱着剧本，站在原地没动。

严浩翔看她一脸拘谨，指了指舞台侧面的镜子：

#严浩翔“你是练单人独白？对着镜子练，能看见自己的表情漏洞。”

斯若“嗯！”

斯若点头，终于放松了点

斯若“老师让练‘失去珍视之物’的情绪，我总找不到感觉。”

她翻开剧本，指着那段台词，眉头又皱起来，“要么太哭腔，要么太淡，不像丢了东西，像丢了魂。”

严浩翔凑过去看了眼，指尖点在台词旁：

严浩翔“你把‘丢东西’换成具体的——比如古镇演戏时，你弄丢的那朵白兰。”

他说着，忽然想起那天她穿月白襦裙，发髻上的白兰掉在雨巷，她蹲在地上找了好久，眼眶红红的却没哭

严浩翔“那种慌里藏着舍不得的感觉，就是你要的情绪。”

斯若眼睛一亮，抱着剧本跑到镜子前。

她深吸口气，想象着白兰从指尖滑落的瞬间，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发颤的轻，眼眶慢慢红了，却没掉眼泪，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像在攥着什么快要溜走的东西。

严浩翔“对，就是这样。”

严浩翔站在她身后，声音透过镜子传过来，

严浩翔“不用刻意挤眼泪，观众看的是‘想藏却藏不住的在意’。”

斯若回头，笑着道谢：

斯若“学长，你也太会教了！比我对着课本琢磨半天管用多了！”

严浩翔“都是练出来的，”

严浩翔笑了笑，指了指她歪掉的贝雷帽，

严浩翔“大一练情绪，最容易犯‘用力过猛’的错，你刚才那段，分寸刚好。”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递过去，

严浩翔“上午排练到现在，没吃东西吧？补充点糖分，脑子转得快。”

斯若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温温的。

她剥开糖纸，薄荷味在嘴里散开，甜丝丝的，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斯若“谢谢学长！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严浩翔看你刚才跑进来时，脚步虚浮的，

严浩翔靠在墙边，抱着胳膊看她，

严浩翔“你们大一上午满课，中午肯定没好好吃饭。”

他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严浩翔“这个也给你，古镇那家桂花糖糕，我妈周末寄来的，甜而不腻，练戏累了垫垫肚子。”

斯若接过盒子，打开时，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她捏起一块，咬了小口，甜意顺着舌尖漫开，比上次在古镇吃的还好吃：

斯若“太好吃了！学长，你妈妈也太会做了吧！”

严浩翔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严浩翔“喜欢就多吃点，我这儿还有。”

两人就这么站在剧场里，一个坐着吃糖，一个靠在墙边看剧本，偶尔聊两句演戏的细节。

斯若问他的专业课难不难，严浩翔说

严浩翔“重点在人物塑造，比以前的基础课更烧脑”；

严浩翔问她上次声乐课高音练得怎么样，斯若吐了吐舌头，说“

斯若还是会破音，得找时间多练”。

阳光慢慢移到舞台中央，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斯若吃完最后一块糖，刚要把盒子还给严浩翔，就听见楼下传来室友的喊声：

淑璟“若若！快下来！我们在彩排一遍！”

斯若“来了！”

斯若慌忙站起来，把糖盒塞进包里，抱着剧本冲严浩翔挥手，

斯若“学长，我先走啦！谢谢你的糖和指导！下次再找你请教！”

严浩翔“好，”

严浩翔点头，看着她跑向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喊住她，

严浩翔“若若！”

严浩翔下次练戏，提前跟我说，我帮你留着顶楼剧场。

严浩翔说着，指了指她包上挂着的古镇小灯笼挂件

严浩翔还有，糖盒不用还，空了我再给你装。

斯若脸颊微红，用力点头：

斯若“嗯！谢谢学长！”说完，转身跑下楼梯，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严浩翔站在剧场门口，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回到舞台。

聚光灯依旧亮着，剧本还摊在刚才的位置，只是空气里，好像多了点桂花的甜香，连排练的枯燥，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拿起剧本，指尖划过“陆承泽”的名字，忽然想起刚才斯若练独白时，眼里藏着的那点慌和软——原来跨级的相遇，不一定非要在课堂上，剧场里的偶然一瞥，几句关于演戏的闲聊，递出去的一颗糖、一盒糕，反而比刻板的课堂，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暖意。

下午的阳光更暖了，透过剧场的窗户，洒在剧本上，把那些冰冷的台词，都晒得软乎乎的。严浩翔笑着摇摇头，重新站回聚光灯下，再开口时，台词里的情绪，好像比刚才更鲜活了点——大概是，心里装了点甜，连戏里的人，都跟着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