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成都公开赛的训练馆里，空调冷气混着汗水的咸涩味在空气中翻涌。刚打完资格赛最后一轮的队员们陆续走进会议室，湿漉漉的运动服贴在背上，椅脚划过地板的声音里，宋钰正低头叠毛巾，指尖却忽然顿了顿——斜前方的樊振东刚拧开矿泉水瓶，灯光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滑下去，喉结滚动时带起的弧度，像慢镜头里晃过的球路，她赶紧把视线钉在桌角的队徽上，后颈却莫名开始发烫。
“进32强不算完。”刘国梁的声音砸在会议桌上，惊得宋钰指尖一颤。他手里的战术板敲得咚咚响，“男队这边，樊振东昨天那个反手变线，速度够了但衔接拖泥带水，遇到欧洲那几个快撕型的，很容易被反制。”战术板顿了顿，转向女队，“宋钰，你正手进攻的失误率比上一站高了12%，下午加练四十分钟多球，我让闫森盯着你。”
宋钰下意识抬头，正好撞上樊振东看过来的目光。他眼里像是落了点笑意，又快得像错觉，她慌忙低下头，耳尖却红得像被球砸过。旁边的刘诗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嘴角压着笑，眼神朝樊振东那边瞟了瞟，宋钰捏着毛巾的手更紧了。
散会的动静里，王皓已经把樊振东拽到了窗边。“侧身冲的时候，重心别太靠前。”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樊振东的膝盖，“晚上七点，球馆加练步法，我陪你练滑步接侧身，让你看看什么叫‘半步差’。”樊振东点头的间隙，目光却越过王皓的肩膀，落在被闫森拉到角落的宋钰身上。
“知道你刚才跟削球手周旋时，问题出在哪吗？”闫森翻开笔记本，笔尖点在一串数据上，“节奏！你总想着快攻，但削球手就怕稳。”他忽然抬眼朝樊振东那边瞥了瞥，声音压低了些，“下午让樊振东过来看看，他对付削球的节奏把控，你得偷师。”
宋钰“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气音。她感觉背后有视线，猛地转头，正撞见樊振东慌忙转回去的侧脸，耳根红得像被太阳晒透的苹果。这一下撞得太巧，连闫森都忍不住笑了，用笔记本挡着嘴：“看什么呢？赶紧记训练计划。”
不远处的许昕正踮着脚往这边瞅，胳膊肘把马龙撞得晃了晃。“哎哎，你看那俩。”他用气声说，“开会坐斜对桌，没说过一句话，眼神倒跟打多球似的，来回飞。”马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樊振东趁王皓转身翻战术板的功夫，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摸出瓶荔枝味的运动饮料，飞快塞进宋钰的背包侧袋里，动作快得像偷接发球。
“王指导说晚上加练步法？”宋钰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樊振东的手还僵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她指了指他手里的训练计划，指尖有点抖：“我下午多球练完……大概五点半，能不能去看看？我步法也有点僵。”
王皓“嗤”地笑出了声，故意转身跟闫森讨论起训练表，耳朵却竖得老高。闫森憋着笑，朝宋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让王指导顺便给你俩当陪练。”
远处的许昕已经开始吹口哨，被刘诗雯一把捂住嘴。“嘘！”她笑得肩膀直抖，“别吓着孩子。”马龙靠在墙上，看着樊振东把训练计划往宋钰那边推了推，两人脑袋凑在一起看那张纸，宋钰的发梢扫过樊振东的胳膊，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没挪开半步。
宋钰摸出背包侧袋里的饮料，瓶身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她拧开盖子抿了一口，荔枝味的甜气漫上来时，抬眼正撞见樊振东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了，像球台上转着的高吊球，明晃晃地悬在那里。
“晚上我等你。”樊振东的声音压得很低，混在队友收拾东西的声响里，却清晰地落进宋钰耳朵里。她点点头，指尖捏着瓶身，感觉那点温热顺着掌心，一路烧到了心里。
“得，”许昕撞了撞刘诗雯，“这俩要是成了，以后混双训练可有的看了。”刘诗雯笑着摇头，看那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臂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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