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里约5

出征里约那天，天刚蒙蒙亮，训练馆的大铁门就被师傅拉开了，“嘎吱”一声划破清晨的静。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大巴车边，被早起的太阳镀了层金边，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着团棉花糖。

宋钰站在女队队伍里，手心汗津津的，把那个夹着干玫瑰花瓣的旧笔记本攥得皱巴巴。她偷偷抬眼，瞅见斜前方的樊振东——这家伙穿了身新做的正装，肩章亮得晃眼，站得笔直，可那眼神跟长了雷达似的，隔一会儿就往她这边扫。

“小钰儿，领结歪得跟个小麻花似的。”丁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话音刚落，樊振东不知从哪儿钻过来，手指飞快地帮她系好，指尖蹭过脖子时痒得她差点缩脖子。“紧张成这样？”他压着嗓子笑，“等会儿过安检别把登机牌揣错兜，上次是谁把饭卡当身份证递出去的？”

蔡指导站在队伍最前面，手里的国旗被风吹得“哗啦”响：“到了里约，甭管对手是谁，就跟在训练馆练的一样打！记住了，你们背后是整个中国队，是亿万双眼睛盯着呢！”大伙儿齐声喊“是”的时候，宋钰感觉自己声音都在抖，偷眼看樊振东，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喊得比谁都响。

合影环节乱哄哄的，张继科突然从后面推了樊振东一把，他“哎哟”一声，正好撞在宋钰胳膊上。摄影师调镜头的空当，樊振东从兜里摸出颗糖，飞快塞她手心里：“草莓味的，跟你欠我的冰棍一个味儿，含着能稳点。”糖纸还没拆开，就被旁边的许昕瞅见了，他故意嚷嚷：“哟，小胖这是给师妹发‘定心丸’呢？也给我来一颗啊！”樊振东红着脸拍开他的手：“一边去，你又不紧张。”

大巴车发动时，宋钰扒着窗户往后瞅，训练馆的球台在晨光里透着白，地上好像还留着他们天天踩出的浅印子。樊振东坐在斜后方，正低头扒拉手机，她眼尖，瞅见他屏幕上是那张球台参数表，旁边用小字写着：“宋钰：灯光晃眼，接发球时头往左偏30度，别跟个木头似的直愣愣。”

到了机场，记者的闪光灯“咔嚓咔嚓”跟放鞭炮似的。丁宁拉着她往前走，手热乎乎的：“别怕，到了赛场就当是跟小胖对练，他那反手拧拉你接得不是挺溜？”宋钰刚点头，就听见樊振东被记者围住，扯着嗓子喊“有信心”，眼睛却越过人群往她这儿瞟，那眼神跟说“放心”似的。

临登机前，宋钰突然发现备用胶皮没带，急得直跺脚。樊振东“啧”了一声，把自己的球包拽过来，从侧袋掏出罐胶水和两块胶皮：“就知道你马虎，早给你备着呢。”胶皮上还贴了张纸条，他那字歪歪扭扭的：“边儿我给你磨好了，粘的时候多涂一层胶水，别偷懒——王指导说的。”

“哟，这都替师妹想到了？”刘诗雯凑过来看热闹，故意扬着嗓子，“小胖这细心劲儿，比我给我家猫梳毛还周到。”樊振东的耳朵腾地红了，抓起自己的包就往登机口走，被马龙一把拉住：“急啥？等会儿飞机又不飞。”

飞机起飞时，宋钰嚼着那颗草莓糖，甜味从舌尖一直窜到心里。旁边的陈梦捅了捅她，往后面努嘴：“你看小胖，又在那儿记啥呢，跟小学生写作业似的。”宋钰回头，樊振东正对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阳光照在他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特认真。

“写啥呢？”马龙凑过去看，笑着拍他，“该不会是记着到了里约，先给小钰儿买冰棍吧？”樊振东把本子合上，红着脸嘟囔：“记战术呢，龙哥你别瞎闹。”

宋钰低头笑了，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笔还没落下，就听见前面丁宁跟刘诗雯说：“你看这俩孩子，跟咱当年似的，啥都没说，啥都往心里去。”

她在纸上写下：“里约，咱来了。”写完觉得不够，又加了句“跟小胖一起加油”，笔锋歪歪扭扭的，跟樊振东那纸条上的字似的，透着股没说出口的热乎劲儿。飞机穿过云层往南飞，宋钰摸了摸兜里的笔记本，里面记着樊振东拧瓶盖总拧三圈半，记着丁宁姐紧张时爱转球拍，记着许昕哥总爱抢她的早餐奶，记着大伙儿这阵子熬的夜、流的汗——这些碎碎的事儿，攒在一起，就像团热乎乎的火，暖得人心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