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你居然敢谋害皇子。”李云潜坐在龙椅上,帘子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看似是在询问,语气却很肯定,声音干巴巴的没有起伏,很难猜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故弄玄虚。
死装。
你什么时候死?
我一定第一个欢天喜地的吃席。
李承儒,李承泽,范闲早就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李云潜最喜欢的就是给别人精神压力,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就能把人折磨得够呛,陷入内耗,自我折磨。
自己在上面看戏,体会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闻讯赶来的太子李承乾正在殿外候着,表情带着一些焦急和隐约的期待,他本想过来看个热闹,顺便看看李承泽的笑话,可惜李云潜没让他进来。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丢人都丢到外国了。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像上次也是范闲干的。
他一定特别爱干净,因为他喜欢用庆国的颜面扫地。
李承泽是三个人里面跪的最笔直的,从背影看身形显得格外瘦削,薄薄的一片,仿佛谁都能击垮,操纵他。
可是他却偏偏像一根修竹,宁折不弯。
李承泽低着头,一侧刘海儿盖住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算计着什么。
不光是范闲,现在的李云潜都让他有些看不懂了,他对于范闲的宠信几乎达到了离谱的程度,甚至就连假死欺君这种事情最后都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范闲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
别说李承泽他们这些皇子了,恐怕跟在李云潜身边多年的陈萍萍和范建都不敢和他开玩笑,更不用说这么耍他了。
范闲他到底凭什么啊?
都是李云潜的孩子,就因为他的母亲是叶轻眉吗?
这里的范闲甚至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聪明。
李承泽真的有些嫉妒了。
而且原本的李承泽做的那些事情也让他有点看不懂了,他为什么要给范闲写那封信啊,直接把自己全都抖落出去了,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了,是真不怕范闲活着回来和他撕破脸皮吗?就这么肯定范闲会死?
都闹成那样了,他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抱月楼找范闲和解啊?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怪了。
突然觉得好像所有人都降智了一样。
要是李承泽一开始碰到的就是这些人就好了(不是)。
李承泽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李云潜开口,赶紧收回思路,开始飞快的思考起对策。
李云潜这个老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会处罚范闲吗?
李承泽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儿子,在李云潜心里肯定是没有什么分量的,但是李承泽毕竟还是个皇子,多少也代表着皇家尊严,李云潜总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李承泽也有些叫不准了,毕竟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现在即使他颠倒是非黑白,怪到李承泽这个受害者头上都不奇怪。
李云潜他应该不会这么干的,吧?
李云潜心里也在考虑。
他确实是想让范闲做孤臣,但不是为了培养出一个嚣张跋扈的超雄精神病的,连皇子他都敢戏耍下毒,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下一步他是不是要骑在李云潜自己头上了?
你们母子俩是在搞服从性测试吗?
大胆!
朕可是天子!
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不把朕放在眼里?
李云潜面前仿佛又出现了叶轻眉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心头一阵火起,看向范闲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蠢不可怕,过度自信才是灾难,
"叶姑娘,"战翩翩坐在叶家的马车上,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看向叶灵儿,微微一笑,“今天可真有意思呢。”
叶灵儿也不惊讶,同样歪头对着战翩翩颇为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是啊,真是一场好戏呢。”
她这个“大嫂”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
不管是哪一国的皇家,都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能在里面活下来的都绝非善类。
回到叶家以后,叶灵儿并没有去见叶重,她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位父亲,感情非常复杂。
叶重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叶家,作为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家族的好处的叶灵儿其实是没有什么立场指责他的,更何况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做。
叶灵儿无法怪他,但是也做不到平心静气的面对他。
她不能去恨别人,更加做不到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