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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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没有妩野惯抽的万宝路，略显烦闷地扫了一眼货架，只好拿起一款口感稍逊的七星爆珠。

将烟盒攥在手心，她转身走向门口，随手示意张函瑞帮忙结账。

张函瑞没有多问，只是无比顺从地打开付款码，又低头去处理刚刚选购的食物，轻车熟路地让店员帮忙加热。

暖黄灯光柔和洒下，映出空气中斜织的雨丝，轻飘飘的水珠滑过脸颊，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妩野下意识伸手摸向口袋，动作却在触及空布那瞬僵住。

她根本没带打火机。

眉心蹙起，低声不满地轻啧。而恰好，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金属翻盖响动，清脆而利落，紧接着是一簇微弱火光跳跃在视线边缘。

妩野转头，雨幕中隐立着抹修长黑色身影。

·妩野·“喂，借个火。”

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闻声，那人双指夹烟的动作微微一滞，懒散掀起眼皮，透过眼角斜瞥。

身着本市国际高中学生会的制服，胸口校徽在昏暗中依旧锃亮，笔挺的黑西装勾勒出其标准优等生的模样。

偏偏抽烟的动作熟稔得很，与这身装束格格不入。火苗轻轻舔舐着烟卷，将他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模糊了本该清晰的轮廓。

他瞳眸偏浅色，在黯淡光线下好似蒙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隐隐透着股化不开阴郁感。吐出烟圈时，缭绕雾气似乎与他眼神交融，莫名平添几分邪魅。

没半分优等生的正经。

·王橹杰·“…”

好一会儿，他才把打火机递过来，金属外壳冰凉，碰着妩野指尖时，她能感觉到他指节的微颤，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稳。

·妩野·“谢了。”

妩野没急着点火，先把烟叼在唇间。薄荷混着蓝莓的甜香先漫进鼻腔，像提前给神经打了剂舒缓针。

“咔哒——”。

火苗蹿起，她低头凑近，火舌舔过烟卷，暗红火光里，能看见烟丝被点燃时蜷起的褶皱。

深吸第一口，凉飕飕的蓝莓爆珠在舌尖炸开，薄荷的冲劲混着烟草的烈，顺着喉咙往下滚，把胸腔里堵着的、因重生记忆翻涌而起的烦躁，冲得散了些。

仿佛终于得以喘息一般，妩野倚靠在墙边。她仰起头，拉开外套的拉链，衣物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锁骨，几分不经意的慵懒与冷媚并存。

烟草的烈、爆珠的甜、薄荷的凉，三种味道在嘴里搅合，像一场小型的情绪安抚仪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快了几分。

一切的混沌、茫然，还有窒息感，好像都被这口烟暂时压了下去。

·妩野·“还你。”

妩野将打火机轻轻一抛，划出一道浅弧，稳稳落入王橹杰手中。

动作随意得近乎散漫，连刚才那句“谢了”从她唇间滑落，都轻飘得像是礼节性的附注。

这般态度，反倒让王橹杰借她打火机的行为显得理所应当。

整个过程下来，王橹杰只字未说。仅有目光带着一丝探究意味，落在妩野身上。他注视着自己吐出的灰色烟雾，与她那蓝紫色的烟圈在空中飘荡，逐渐交织、融合。

慢慢漾开，最终又消散于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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