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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冰九:无归

这篇he,正文2400+,加上注释2800+

涓涓细流自谷中蜿蜒而下。虽说是寒冬腊月,但这里的温度却像春天一样温暖,溪流也没有冻上。

这里是绝地谷,是五年前那次仙盟大会的举办场所,但无间深渊开启过后,这里的气候变得无常。

或许寒冬腊月会炎热如夏,或许烈日炎炎时这里又会下起霜雪。总之,因为这种天气,这里只有一些农户和猎户居住,虽然不算百里无人烟,但也确实地广人稀。

这条小溪只有一些道修愿意来这边采点药草之类的东西,当地人都不愿意靠近这条小溪,听说会变得不幸。

一位背上背着一把剑,腰间悬挂着一根玄铁鞭的黄衣少年正满脸笑意地跟在前面的那个手里握着一大把野花的黄衣姑娘。

这二人身上的衣着一模一样,都有一样的暗纹。若有明眼人路过,一定能认出来这是幻花宫的弟子校服。而这两人也不是别的,少年正是现宫主的得意大弟子,不出意外下一位幻花宫宫主人选——公仪萧。

而那姑娘就是宫主的爱女,花涘采②。

修者眼神极好,花涘采一下就看见小溪上游处趴了个人,就算修炼过几年见过死人,花涘采也惊呼一声躲在公仪萧身后,声音颤抖地指着那人道:“公……公仪师兄,那人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公仪萧修为比花涘采高出不少,自然能看出来花涘采看不出来的,那因玄衣公子微弱的鼻息而起的淡淡涟漪。

公仪萧安抚了一下花涘采便跑过去救人了,玄衣公子可不瘦,远远看着本以为未及冠,不料靠近才发现,这人至少二十有二了。

一个人拖动一个没有意识的成年人,其难度可想而知,但公仪萧怕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对花涘采不利,便不让花涘采靠近。

从怀中取出瓷瓶,倒了几粒药到手心。公仪萧迅速把药喂下后,便由着花涘采拿着手帕给玄衣公子擦脸了。

别说,这公子的脸弄干净之后,竟然意外的好看,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花涘采惊喜道:“师兄你瞧,这人生的真好看,比师兄还要好看呢。”

公仪萧没说话,只是背起玄衣公子,继续和花涘采边走边聊刚刚被打岔的话题。

“公仪师兄可要快些,日头西落,回去晚了,爹爹可是要罚的。”花涘采走在前头,俏皮地回头吐舌一笑,提醒道。

公仪萧顿时觉得心中的不甘尽数消散,嘴角含着笑意背着玄衣公子回了幻花宫。

刚刚挂满彩绸的清静峰又被沈清秋一声令下,恢复了往日的素色。年前多下几场大雪也好,毕竟瑞雪兆丰年嘛。

纵然是身子骨受不得寒,碰到些寒气就会腿疼头疼,但是沈清秋还是忍不住坐在窗边,欣赏着屋外的雪景。

屋内的火盆烧的很旺,明帆进屋时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衣领,灌满全身。明帆端着刚熬好的药走到沈清秋身边,看到沈清秋开着窗户看窗外,不觉皱了皱眉。

伸手把窗户关上后,明帆道:“师尊受不得寒,还是不要总开窗的好。至少不要在下雪天开。”

沈清秋托腮看着手底下的书,并不搭理明帆。明帆一愣,随即叹气道:“师尊,您莫要生弟子的气,弟子是听掌门师伯和木师叔的话不让您吹风的。”

说罢,明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师尊,今日弟子去千草峰上取药,千草峰的大师兄江迟却不让我取。”

原因是什么,明帆不知道,沈清秋不想告诉他是因为他不遵医嘱惹恼了木清芳,怪没面子的,故而退而求其次道:“过几日再去吧,这药太苦,我也不想喝。”

救命,有一个爱耍赖的师尊怎么办!

师尊之命,只有服从。明帆点点头,退下了。

正午时分的时候,雪下大了,沈清秋看着窗外出神,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站到了风雪之中。

沈清秋伸手接住一片片雪花,身后的明帆艰难的撑着两把纸伞挡在他们的头上。沈清秋轻咳两下,道:“不必管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对沈清秋身体比对自己修炼进度还要在意的明帆怎么可能纵容着沈清秋呢,他干脆放下自己头上的,站在风雪中,为沈清秋撑起纸伞。明帆道:“师尊在此,弟子不会走。”

到底是舍不得徒弟淋雪,沈清秋跟着明帆往竹舍走。明帆自觉拉住了沈清秋的手,不料一回头竟然是个拟人傀儡。

……师尊,您很幼稚哎。

没办法,明帆只能再去抓人,可是这次刚靠近后山就被强大的禁制拦在外面。

……三岁,师尊您三岁不能再多了。

抓不着人,还不能找人去抓吗?然而他跑到穹顶峰穹顶峰没人,跑到千草峰千草峰没人。

他怎么会知道,此时的岳清源正在和沈清秋相拥于漫天大雪之中,依靠着彼此。

话说沈清秋甩开明帆之后,就布下禁制拦着不让明帆进来。独自走到后山竹林的边缘,脚下即万丈悬崖,落入则死无全尸。

雪花无情的拍在沈清秋的肩背上,沈清秋泛着青光的发丝已经被雪覆了一层。沈清秋白皙的手握着一根玉笛,正放在唇边不知道该不该吹。

突然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些人走在雪上发出的。沈清秋嘴角轻勾,悠扬的乐声由玉笛流出,扩散到后山的每个角落。

突然,落在他头上的雪花停了,头顶是一个暖黄色的御寒结界。

来者一身玄衣,腰佩古朴宝剑,温儒的面庞。这是苍穹山派掌门兼穹顶峰峰主——岳清源。

岳清源满眼心疼地看着雪中单薄孱弱的人,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揽到怀中,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怎么也不穿棉衣?这么大的雪,多冷啊。”

像是才感觉到有人来一样,沈清秋嘴角狡黠的笑消失了,抬头是另一副茫然的神情。

沈清秋哼哼唧唧了一会,不知道在说什么。脑袋轻歪靠在岳清源宽大温暖的胸膛上,听着岳清源如雷的心跳。

沈清秋难得的觉得有了安身之所。

岳清源道:“小九,下次出来一定要穿棉衣好不好。”

沈清秋没说话,不置可否。

岳清源感受着怀里因为雪的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子,低头看着他双臂可以完全抱住从身后根本看不到的沈清秋,心中一阵阵发酸,且疼。

他已经尽力忍住不哭了,可声音依然染了哭腔,颤抖了起来:“小九,我们让木师弟给你治病好不好?我们喝药行不行,让你快快好起来,行不行啊?”

知道岳清源害怕的是什么,沈清秋也没别的办法,他知道他快死了,也许就是明天,也行就在下一刻。但他这么惜命的人放弃了对生命的执着这件事,没有可信价值。

对,沈清秋不信命,他一直都在和天命作对。直到现在,万劫不复,死期将至。

岳清源抱紧沈清秋,喃喃出声:“如果同淋一场雪,一起白了头,这算不算我与小九,共白头了。”

这么傻的话,也只有岳清源会信。沈清秋闭着眼睛,闷闷出声:“相识相遇就够了,余生白头,怎么是一场雪能比的?”①

也是……也是。

沈清秋不再理岳清源说的任何话。

风雪在身边呼啸,沈清秋双手紧紧抱着岳清源,好像整个世界骤然只剩下他们两个。

就……就一次。

就让我稍稍脆弱一次……就一次……

就这一次,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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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如果同淋一场雪,一起白了头,这算不算我与小九,共白头了。

相识相遇就够了,余生白头,怎么是一场雪能比的。

熟不熟?对,就是前些日子比较火的网路诗句。

借用“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和“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这两句。

②花涘采。

花涘(sì)采,私设小宫主的名字,总不能一直用“小宫主”代称吧,有些地方不太礼貌。

上过初二的应该猜到出处了,“蒹葭采采”和“在水之涘”。

“采”的意思在原文中是“茂盛,繁多的样子”。

“涘”在原文是“水边”的意思。

而“蒹葭”指芦苇。这边给小宫主起这个名字,其实是在说小宫主的脾气的为人非常的常见,处处都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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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七九没有七九没有七九。

终于把这篇误删的稿子补完了呜呜呜,下次再也不手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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