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厌齐如约而至,去了沈遥忆那间房。
推开门,就看见沈遥忆一手拿着块玉佩,一手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字。
“子忆。”
沈遥忆闻声回头,脸上还有墨水。
江厌齐想去擦那墨水,沈遥忆却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躲,江厌齐的手停在半空,尴尬的收了回去。
“抱歉。”
“没关系。”沈遥忆还是继续埋头写字。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
“对了,这里怎么一块镜子都没有?”
沈遥忆还是埋着头。
江厌齐想了想,之前确实把镜子收起来了。
不一会儿他就叫人搬来了镜子。
沈遥忆望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把头发扎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真像啊。”
过了一会他把发带扯下,对江厌齐招了招手。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真是……有一点勾人……
沈遥忆给他的伤处理了一下,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江厌齐。
“你到时候让人照着这上面的开几副药就行了。”
江厌齐接过纸点了点头,沈遥忆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赶他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江厌齐走到桌前,上衣还没穿上,他很好奇沈遥忆在写什么。
“你在写什么?”
“写字。”
“什么字?”
“汉字。”
显然,沈遥忆一点也不想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写完了,瞥了一眼江厌齐。
“把衣服穿上,这样光着身子,叫人家看见,成何体统?”
江厌齐哦了一声,边看沈遥忆写的字边穿衣服。
纸被写满了,密密麻麻写的全是相同的两个字,宋一。
宋一?江厌齐依稀记得这个人,是沈遥忆的生母、秦年尘的养母。
沈遥忆握着那枚玉佩细心的擦拭。
“你们这里有没有胭脂什么的东西?”
江厌齐的注意全在玉佩上,这个玉佩是沈遥忆的生父沈若为宋一所制,沈遥忆很爱惜这个玉佩,死之前都一直握着,即使身上全是泥巴和血,玉佩也没有沾上一点污渍。
“江慕?”
“啊?有的。”
“拿一些给我。”
“你拿胭脂做什么?”
沈遥忆将玉佩收起来,白了他一眼。
“废话,自然是梳妆。”
“梳妆?”
“拿来就是了,有什么可以画妆的也都顺便拿来吧。”
“哦……”
沈遥忆将耳饰取下来,又把头发梳上去,等江厌齐拿来胭脂,也不顾有人看着,直接在脸上画了起来。
江厌齐愣愣的看着,沈遥忆应该是第一次,所以画得不好看,画着画着就把刚画好的全部擦掉,嘴里嘟囔着:“不像……不像……”
一直到了晚上他才画好,江厌齐在这个过程中也不吭声,也没打扰他,就默默地看着。
沈遥忆转过头,对江厌齐眨了眨眼。
“好不好看?”
江厌齐只看一眼就笑出了声,沈遥忆的妆容可以说是特别细心,说不好看也不是很丑,但这手法有些笨拙的妆容放在沈遥忆脸上,反而有种笨蛋美人的感觉。
江厌齐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好看还是不好看,思考片刻说:“放在你脸上很好看。”
沈遥忆又转头照镜子,摇摇头。
“不像不像……”
沈遥忆刚准备擦掉却被江厌齐拦住了,拿起眉黛在沈遥忆脸上画了几下。
“这样……就好看多了。”
沈遥忆看向镜子,瞳孔微缩,抬起手摸自己的脸,眼角迅速泛红,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毫无预兆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因为妆被江厌齐改了几笔,他又掉泪,像一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和刚才截然不同。
江厌齐有些手足无措,是他改丑了吗?
他忙到沈遥忆的面前,想把刚才改的那几笔涂掉,见到沈遥忆这样,心跳都不由得慢了几拍。
“别哭了,我给你改回来……”
“不要……”
沈遥忆伸手抱住他,窝在他怀里哭,像江厌齐昨天抱着他哭一样,只是沈遥忆现在是坐着的。
沈遥忆长得太像娘了。
“呜……呜呜……”
“我好想娘……”
“阿娘……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