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整个岩洞嗡嗡作响,谢怜道:“怎么了?”
原先在对着古石碑跪拜的人连滚带爬逃开,惊恐万状道:“蛇!有蛇!”
南风与扶摇掌心焰一转。沙土之上,赫然盘踞着一条色泽艳丽的长蛇!
众人都慌了:“怎么会有蛇?!”
那蛇被火光一照,蛇身上扬,似乎随时准备暴起攻击。谢怜娴熟地撸起袖子,道:“没事,诸位看我……”还没说看他怎的,一只手已经把那蛇一捏,提了起来。
花城右手托腮,左手把那蛇举在眼前观察,淡声道:“都叫什么?沙漠里有蛇,岂非常事?”
谢怜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三郎,这蛇看起来好毒,你当心被咬。”
他笑道:“没事,我捏着它七寸呢。它敢咬我,我捏爆它。”听他语气可亲,仿佛在说“我摸摸它”。
那蛇是鲜艳的紫红色,令人联想到内脏,极不舒服。蛇身在那少年左手臂上软绵绵地缠了好几圈,仿佛一条艳丽的手环,居然还有几分美感。而蛇尾一节一节地生了硬壳,不像是蛇尾,倒像是一条蝎子的尾巴。
突然,那尾尖一甩,猛地一弹。谢怜道:“小心!”
那尾巴刺势极猛,花城却是右手倏出,捏住了它,像拿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给谢怜看,笑道:“这尾巴生得有意思,哥哥你看,还有一根刺。”
谢怜抹了把汗,道:“没扎中就好,果然是蝎尾蛇。”谢怜心中知道花城的本事,却还是不免的担心,活像一个老父亲看着贪玩的孩子。
南风与扶摇也过来看了,道:“蝎尾蛇?”
谢怜道:“不错。是半月国一种特有的稀罕毒物,我也只听人说过。半月国人都很怕它,毒牙毒尾都极毒,被咬被扎,一定丧命。你小心……”
“心”还没出口,他就看见少年把那蛇盘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时而拉长,时而压扁,时而当成麻花拧,就差把它打个蝴蝶结了,那蛇要是能说话,肯定早就在尖叫了。谢怜快看不下去了,道:“别玩儿它了,太危险了!”
南风也看不下去了,道:“我看该觉得危险的是这条蛇吧!”
花城笑道:“没事。既然哥哥都说它是稀罕毒物了,机会难得,当然要看个仔细。你还想看哪里?”
谢怜道:“我已经看完了,你还是快丢掉它吧。”
花城“哦”了一声,果然一丢。那蛇被他甩上岩壁,“啪”的一声当场撞死,软趴趴地落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众人默默看它,再默默看那少年,心中竟涌起了微弱的同情。
那少年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方手帕擦擦手,又道:“说起来,半月国师正是因为能操纵这种蝎尾蛇,半月人才认为她法力无边,拜她为国师的。”
一听“操纵”二字,谢怜便觉不妙,霍然起身道:“各位,快出去!”
众人不解:“为何?外面风还大呢。”
话音刚落,又听一声惨叫。数人纷纷惊叫道:“蛇!”“好多蛇!”“这里也有!”
黑暗之中,竟是无声无息地爬出了十七八条紫红的长蛇,它们也不攻击,就静悄悄地盯着这群人,仿佛在审视什么。这蛇爬行和攻击都无声无息,连一般毒蛇吐芯子时的“咝咝”声都没有,实在是危险至极。
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须知但凡说到“操纵”,从来都是一大群一大片的啊!
南风与扶摇一挥手,大团烈焰在岩洞内爆开,众人哪里还敢留在洞里,忙不迭地逃了出去。好在天色微暮,那龙卷风早已远去,一行人跑着跑着,哭丧着脸道:“不是说拜那石碑就能逢凶化吉?怎么我们刚拜完就遇上这种事!”
“……”
谢怜与分身对视一眼,其实是因为拜了才出事的吧!
谢怜正心虚,突然一人栽倒在地,痛叫起来。谢怜抢上去道:“怎么了?”那人面露痛苦之色,分身在一旁捉住他手一看,手背一大块紫红,骇人至极。
他立刻喝道:“停下!有人被咬了!”
方才是一窝蜂地跑,现在又是一窝蜂地聚。伤者手臂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紫红之色顺着经脉往上爬,谢怜道:“好厉害的蛇毒!”他撕下布条往那人小臂中央一扎,扎得死紧,阻绝了毒血倒流流上心脏。众商人都吓坏了,道:“阿昭,被这蛇咬中了会怎样?!”
阿昭道:“必死无疑,而且死得很快。”
众商人大惊失色。谢怜道:“没那么可怕。”说着他给那伤者喂了一粒药丸。不一会儿,伤者脸色大缓,众商人松了口气,道:“多亏了道长的灵丹妙药,没事了!”
谢怜却道:“怎么可能没事?这药是续命的罢了,充其量是从死得很快变成死得不快,十二个时辰之后还是要毒发的。”
众人都望向阿昭:“那这毒没救了?”
花城却道:“有救。”
花城对旁人话着实不多,但不知为什么,每每开口都很能令人信服。众人都喜道:“有救怎么不早说!”
阿昭却无声地摇了一下头。花城道:“他当然不好说。中毒的人不用死,别的人却要死。”
谢怜起身看他,道:“怎么说?”
三郎道:“这就要从这毒物的传说讲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