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怎么不是重点?你看看她这一脸郁丧的样子,我看都是从小被你荼毒的吧。”
半月道:“没有啊,我很开心。我后来天天练徒手劈砖,但还是没有花将军你劈得好。”
扶摇一言难尽,道:“我知道她怎么认出你来了的。”
一定是刚才谢怜那一下徒手劈人的招数她看太多次了!
花城之前一直沉默不语,忽然道:“后来呢?”
谢怜道:“后来,就和那将军冢的石碑上说得差不多了。”
沉默片刻,花城道:“石碑上说你死了。”
谢怜郁闷道:“我们还是不要提那块石碑了吧……”反正,那倒也没说错。
可是,一般的碑文难道不都应该是歌功颂德、极力美化纪念者的吗?一贬再贬这种写上去倒也罢了,怎么能一本正经地把他这么丢脸的死法也写下来?人家到他的纪念冢里避风,看到石碑上他的事迹还要评头论足哈哈大笑,他还不好意思请大家不要笑!
但见三郎很专注地看着他,明显没放弃问题,他只好道:“啊,那个,当然是没死了。我装死的。”
扶摇一脸难以置信。谢怜道:“所有人都冲我砍,这种时候装死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他虽然是已经死过一回的,却也受不了这么个砍法,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他当机立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结果装死也是被一通好踩,活活把他踩晕了过去。他是被水呛醒的,因为打完仗后收拾战场,尸体都被丢进了河里。谢怜就这么顺着河水,一团破烂一样又被冲回了永安国。兜兜转转这么久,他最终还是被白无相给捡到了。
扶摇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会所有人都冲你砍?”
谢怜辩解道:“是大家火气太重了,我只是想在中间劝一下,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
半月却道:“是为了救我。花将军是为了救我才被踩扁的。”
众人望她,又望谢怜。谢怜忙道:“没有扁!别的我不记得了但是真的没有扁!”
扶摇也不知是哪里不得意了,阴阳怪气地道:“哦,当真是舍己为人。”
谢怜马上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可真完全不是。”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当时有几个小孩在玩,我本来只是想顺手把他们抱走,然后马上逃跑。谁知道来不及撤,回头就撞上两边打起来了。”
扶摇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能连这种事都记不清楚了?”
谢怜无语片刻,道:“你也不看看我都几百岁了。十年就可以遇到许多事了,不可能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很多事还是忘掉比较好。与其记住几百年前被砍了几百刀踩几百脚,还不如去记昨天吃到了一个很好吃的肉包,不是吗。”
半月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谢怜回过头,叹了口气,道:“半月啊。”
他不知该用什么语气来对这个少女说话,斟酌了片刻,缓缓地道:“你要是因为这个跟我说对不起,完全没必要,救你是我自己选的,你没有错。你要说对不起的话,可能应该对别人说。”
半月沉默了。
谢怜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开门引军屠城,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放蝎尾蛇出去咬人。不过……”
顿了顿,他道:“不过,可能是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两百年前,我总觉得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孩子。所以,你愿意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吗?”
听了这句,半月对着他磕了几个头,终于从地上直起身子来。
泪水顺着她的眼睛往下滑落,道:“开门都是我不好。但是,花将军,我不是故意放蛇的。”
谢怜一怔,道:“什么?”
半月道:“我法力弱了,蛇不听我的话了。”
扶摇已经掏出来捆仙锁,打断道,“好了,有什么要辩解的去上天庭和灵文说吧。”
可刚掏出来,却被分身给拦住,他将手护在半月身前,没有说话,目光坚定,寸步不让。
谢怜道,“你让她说完,半月不会撒谎的。”
扶摇道:“或许以前的那个小女孩儿不会对你撒谎,但人是会变的。”
这时,花城忽然道:“你召一条蛇出来看看。”
他竟是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话。半月愣了一下,道:“是。”
想来花城气场太过强大,面对这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她竟是不由自主答服从的“是”,而非同意的“好”。答完,一条紫红长蛇便从一具尸体下方游了出来,无声地对众人吐起了芯子。扶摇道:“这不是很听你的话吗?”
可半月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谢怜刚捕捉到这一丝怪异,那条蛇突然开口大开,猛地一弹,朝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