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月光发出耀眼的白光,随着时间流逝,月亮的体积逐渐变小。一道黑影被月光照映在大地上,透过云层张口吞月。
“已经越过云层了吗…”一个男子手背在腰后,盯着巨物眺望着,回过头后对一女子手中的两个孩子说:“这夜月(刹罗出现的征兆之一,指月亮受到力量感应而被吸收,质量与体积都因此减小)之下,这两个孩子就一人姓夜,一人姓月吧。”
那女子说:“时间不多了,此生我们未渡逍遥,一人名逍,一人名遥吧。”
“夜逍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男子轻抚孩子们的额头,将两个孩子递给了一只半人鸟。
那人鸟接过孩子说:“你们要燃尽生命再次突破意极(指全力解放的门槛,释放意极后,感知力大幅提高,对力量的控制力与极限也提高,但防御会受到限制)吗…”
男子与女子互相对视后,双手合十,在无尽的光亮中变成了一个人,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就拜托您了。”
那人鸟双手一挥,变成翅膀飞走了。
那人手握长剑,剑指巨物,大喊着:“刹罗,可别太嚣张了,我这就来镇压你!”
一剑刺向巨物,剑光虚晃,随着他左手抚过一道印迹,那柄长剑化为光点,双手随那光点形成的法环转动,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轮盘出现在巨物头顶,发出闪光。
那道光越来越亮,刺得夜逍睁开了眼。
突然惊醒使他一时有点昏昏欲睡,直起身发了一会儿愣,跳下床对着镜子整理下衣冠后拍了拍仍在沉睡的月遥,说:“妹妹,起床了。”
月遥突然抬头,一头磕到床沿,大叫了一声:“啊呜。”
夜逍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说:“我去练剑了哈。”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籍地的场地无法一眼望及,籍地分为两层,一层是练习籍地,一层是生活籍地,一层的五个圆形轮盘是各籍的场所,中间部分是客栈;二层的五个轮盘是寝所,中间是由食肆,茶楼组成的生活区。
夜逍正走向食肆,天空中突然传来声音“早啊,夜逍!”,夜逍抬头一看,一位女子向他打着招呼。
她身着羽纱,飘浮的丝带与六支翅膀随风拂动,长发散在腰间。
夜逍挥了挥手,说:“璇玑师姐,早上好!”
那女子扑腾着落到地上,说:“你妹妹呢?”边说边双手绑起头发来。
“她啊,估计还在床上吧,哈哈。”夜逍笑说。
璇玑皱了皱眉,说:“嘶…这发绳怎么系不上去了。”
夜逍看了看,说:“让我帮你吧。”
他把着璇玑纤细的双手,将发绳绕过发丝,轻柔地绕几圈,最后打上结。夜逍轻柔的动作与微弱的喘息在璇玑耳边缠绵,她的耳朵变红,脸颊已泛起粉红,心跳也逐渐变快。
“哎,你怎么了,怎么脸都红了…”夜逍还没说完,璇玑已经挥着翅膀飞走了,夜逍说:“你饭还没吃呢!”
天上没有回应了。夜逍嘀咕着:“真奇怪…”推开食肆的门,买了三份早餐。
简单处理了餐案,夜逍瞥见整理好衣装的月遥,径直走了过去。
“呀,哥哥,早上好!那个,早餐…”
夜逍浅笑一下,将早餐递给了妹妹,说:“早就准备好了,另外把这份给你们五灵籍隔壁的空天籍的璇玑去。”
月遥愣了一下,说:“是那个六个翅膀的姐姐吧…”月遥挠了挠头,又说,“不对啊,空天籍不也是你们仙剑籍隔壁吗…?”
夜逍尴尬地笑了笑,说:“那算了,我找其他人送吧…”
“哎哎哎,帮你送就帮你送呗,正好我看看我未来嫂子长什么样。”月遥一把抢过两份朝食,只留下夜逍一个人大喊:“哎,我不是…我没有…这…这孩子…”
“师父,早啊!”夜逍朝一位半人鸟男子说,“哎?您又为了‘因’一夜没睡?”
男人名为金鸟,是夜逍的师父,即仙剑籍掌门人,同时也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也正是他接下了夜逍月遥父母手上的他们。
金鸟摸了摸“因”的剑身,说:“与老朋友聊一彻夜再正常不过了,你早饭吃了吗?”
“吃了,今日有人陪我练剑嘛,还是您…?”
“我这一身老骨头怎么陪你练啊,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个新人,他的实力不错…”金鸟捋了捋自己的金黄的翅膀,说。
“好吧,我先去更衣了。”说罢,夜逍转身走向一间剑室。
这片籍地位于日月之际,正午日光让人们睁不开眼,但清晨还是可以拉开帘子享受日照的光芒温暖的…
夜逍拉开帘子,在衣柜里拿出他的衣袍,通体纯白的丝缕夹杂几抹鲜红色丝绸,仙气十足却又不失剑客的敏捷性,他从衣袖中摸出一抹金色的光点团———这是器灵们专有的瞳光。
“你醒了呀,小枝儿。”
夜逍摸了摸这只形似凤凰的器灵,它头上的红色冠毛闪烁着,像是回应着夜逍。
就在此时,门突然打开了,金光迅速化为一把刺剑,剑身长二尺,剑柄处还有一抹红绸衔在柄上。
门外站着一个男生,夜逍眉头一皱,但又松弛了。
“您是夜逍师兄吗?”那男子说,“我叫夜陵,金鸟师父让我来这找你。”
夜逍瞄了他一眼,又抚摸起剑身,说:“坐吧,以后开门前记得敲门。”
“哦,好,好的。”夜陵略有不好意思地说。“你就是师父说的新人?”
“嗯,我是从江湖(指人间,有人类生存,同时也有妖兽,奇山异水,部分偏方门派的修行者,籍地则位于云端,位于仙界与人界之间)来的。”
夜陵紧张地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剑,夜逍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说“你的武器也来自于江湖?”
“不,不是的,我的武器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把屠龙刃…”夜陵双手递出一把劈刃,夜逍接过后,注入气力,刀刃化为一条骨龙,眼中的金光透着一股杀气。
“玉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夜逍朝自己的剑说。
那剑柄上的红绸一闪,便发出了回响的声音:“螭的遗骨与仇怨,那是器灵弑物,螭与龙自古不立,说为屠龙刃也不为怪,但真正的屠龙之刃,即便是螭的真身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夜逍站起来,挥了挥剑说:“是把利剑,材质是螭的骨头吗…?”
夜陵不解地看着夜逍,说:“师兄,你和谁说话呢?”
“哦,哦,是玉枝,是我的器灵。”夜逍把剑递了回去,“这把剑有器灵吗?”
“逍宝,弑物没有器灵会附体吧,”玉枝说,“毕竟螭没有后代,器灵的传世心很重,理论上除非螭还活着,不然这把武器不可能有器灵。”
“有哦。”夜陵听完玉枝的话,低下头笑了笑说道,玉枝愣住了,有点惊异地看着夜陵。
只见夜陵带上铠甲———龙首之骨作为头盔,眼中散发出似龙的淫威,身上由龙鳞组织的黑袍,以两条血红色的龙筋与一颗耀眼的混沌的龙丹固定。
螭骨从龙丹中吸食一股灵气,逐渐化出真身,螭的骨肉一并融合连接,龙首咔咔作响,说:“这么早,叫本大爷起来做甚,有龙可以吃吗?”
“不是啦,给你介绍些新朋友,夜逍,还有…他的器灵玉枝。”夜陵对那无角的龙说。
“哦,玉枝…等等,你不会是凤凰吧…”螭说,说着躲到了夜陵后面,“不要折磨我,我没做坏事,我已经改过自新了,陵儿啊,你说对吧,我现在只吃恶龙了,对吧…不要扒我骨了…”
玉枝听完这一番话,扑棱了下翅膀,思考片刻后说:“这是螭的遗魂意识,看来夜陵你世家与螭有些关联,螭前辈,扒你骨的凤凰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没有‘灭螭’这样的说法了。”
“哦,对哦,那些老家伙的后代说不定和他们截然不同,这样啊,那我现在吃恶龙应该算惩恶扬善的英雄吧,对!英雄!夜陵,还不快给本英雄…”
螭还没说完,就被夜陵压回了剑中。
“不要管他了,师兄,你什么时候陪我练习啊?”
“嗯…”夜逍说,“具体练习肯定得到下午了,今早你应该去了解一下我们籍地的日常,顺便去安顿一下熟悉一下什么的。”
“这样啊,那师兄能为我介绍一下我们籍地吗?”
“我们籍地是由五籍构成,分别是仙剑籍,五灵籍,空天籍,洞察籍,生亡(同“无”)籍。”夜逍说,“仙剑籍,以控刀剑攻敌,控意极操守,结交器灵,是天下习武挥剑之人的籍派,我们的师父是金鸟,大约一千多岁了吧,盛明鸟里较年长的了,他从小习剑,并且天赋异禀早早修出人形,但他有一个特点便是意念控剑,即便已有人形依旧是不握剑攻击,据说与他的器灵‘因’有关,明明只是一把无锋剑,却能使用大量奇技,可能与那只古老剑灵无法脱开干系。”
玉枝从剑化成凤凰形态,它挥了挥头上的冠毛,说:“那个长者在一把毫无价值的剑里待了上千年了,他应该有些隐语…”
夜逍继续说:“五灵籍,再简单不过了,五行元素那来源于天地间的纯粹力量,可能江湖上的某些人也有些本领?我曾看到一位铁匠用出金刚之力驱赶擅闯村子的凶兽,虽说五行易懂,但要修出意极,可谓是难上加难,毕竟五灵不像仙剑有实体可以化出意极;五灵籍的掌门——丹可,丹师父是我们籍地的头儿,这千年来极少数在神魔大战后还存活的籍地,是由她一手护下的,最纯粹的五行力量,也是我们这里唯一拥有真正意义上意极的五灵修炼者。”
夜逍拉着夜陵的手走出更衣室,看着与云朵并肩的浮生籍地,指了指隔壁,说:“那是空天籍,以气为器,行动迅速,空天修炼者又被称为‘翼炼者’,是能够凝聚气力直接作为实体的,关于这点,有人认为这是因为翼炼者天生拥有翅膀基因的缘故…”
说着说着,夜逍看到空天籍内的妹妹递给了璇玑早餐,语气停顿了一下,脸上无意间浮现微笑。
“师兄,你怎么停了…”夜陵说。
“哦,哦…空天籍大师父羽晓,是以纯粹的风作为气的高阶翼炼者,在神魔大战里,她曾担任屠杀刹罗左臂任务的领导,力量之特殊与翅翼之优良使她作为为数不多的翼炼者存活了下来。”
夜逍接着说,“洞察籍,由细微观察与射击精准,杀敌于无形之中闻名,作为与仙剑籍相同的武器系列修炼籍派,洞察籍更多讲究暗杀,不留踪迹;洞察籍大师父苍玄,与金鸟师父一样,是半人鸟,但是他是冢鹰,他的弓名为’痕‘,但他的对手,身上不可能出现两条痕迹。”
夜逍停止了,但夜陵略有不解,问道:“还有那个瀑布之后的神秘门派呢?那就是师兄你说的生亡籍吗?”
他指了指生亡籍,只见指向之处的瀑布包裹着一个籍派的大门,流水洋洋洒洒地飘下云层。
夜逍叹了口气,说:“对,生亡籍,里面基本都是些极端的术士和祭司,研究极端的禁书与巫术,瀑布也是幻术,瀑布后的大门也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生亡籍的司马寻师兄是他们的统领,我们籍地,或者说大部分修炼者,对于生亡籍都非常排挤,他们大都没有正常人,而且这个司马寻只需在五籍之典再为籍派得到一分就能晋升师父,和金师父他们平起平坐。”
“五籍之典,那是什么?”夜陵又问。
“是每个籍地之间的切磋晋升活动,让低阶的初学者拥有更高的突破资格,让高阶的修行者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料,又或者像司马寻这样,取得更高的地位。”夜逍说,“我们籍地是云层之上的最古老,最庞大,修炼者最多的籍地,所以所有云层之上的其他籍地都要来我们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五籍之典。”
夜陵愣了愣,又说:“那今年的…?”
“快了,下半年。”
“啊?那我岂不是…?”
“对,你也要参加。”
“可我完全没有正统地练过剑诶。”
“所以师父才把你交给我了啊,我可是仙剑籍的大弟子之一。”夜逍递给夜陵一把椅子并示意他坐下,“今天下午我先给你简单测试一下,看看你的基础,现在你可以再问一些你不懂的问题。”
“嗯…你刚刚说的大弟子,那是什么?”夜陵思考片刻,问道。
“哦,是每个师父册封的称号,仙剑籍的大弟子是已经离开云端去历练的帝贤师兄和我;五灵籍的则是舍妹月遥;空天籍的大弟子是’天灵六翼‘璇玑师姐;洞察籍的是’龙鳞‘陋鼎师兄;生亡籍的就是那个司马寻了。”
谈话间,夜逍为夜陵沏了一杯茶,又说,“除了大弟子,还有一些别的封号用于纪念个人性的大事件或者单纯地纪念某个人,比如刚刚说的’天灵六翼‘是描述璇玑师姐那百年一遇的六支翅膀,’龙鳞’则是纪念陋鼎师兄曾在历练时单挑五只恶龙并最终苦战成功,以及我也被封为’天云玉‘,这是因为我是籍派中最先完全习得仙法「天云剑技」的人。”
时间随着两人的对话流逝,仿佛才片刻的时间,却已到了日中。
“差不多了,我们吃饭去吧,顺便带你熟悉下我们的食肆。”
说罢,夜逍拉起夜陵,往食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