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第四场决典，由生亡籍的‘踵狐’司马寻对阵空天籍的‘六翼天灵’璇玑！”

璇玑站在场中，食指上一黑一白两抹光点旋转着，她随即向前一挥，光点逐渐融合化出人形，双子第一次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银发少年抚了抚自己头上的角，随手挥开衣袍，衣袍下逐渐蔓延出了量化的山川河流。

“地契精灵双子。”司马寻拍手称赞着，“我最明白精灵们追求的是什么了。”

司马寻从袖中拿出一捆卷轴，摊开之后向前一甩，吸收了一部分双子创造的山河。

“立契！”那卷轴化成一个立方体，司马寻试图与双子建立契约。

双子盯着司马寻没有说话，眼瞳逐渐由银变黑，头发的光色也变暗，衣着与肤色一同变成了黑色为主调，他对着司马寻轻蔑一笑，似是在嘲讽他的自大，然后开口说：“拒契。”

司马寻尴尬地低头笑了一下，随后拱起手对璇玑说：“之前的事多有冒犯，请问这一局师姐可以让给我吗，如果你下局想和夜逍师弟对弈，我也可以下一局弃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师父这个位置你还高攀不起！”说罢，璇玑摆出战斗姿态。

“好…好…”司马寻说，“那夜师弟可别怪我哦。”

司马寻念了几句咒语，手上逐渐浮现出轮盘，轮盘转动着，召唤了三个黑色传送门，从中走出三只精灵。

一男子身着白衣，一挥袖便盘腿坐在了空中；一女子手抚法器，飞在空中双目无神；一男子怒目圆睁，手握一把战斧。三人尖尖的耳朵直接表明了他们的身份——精灵。

“白衣是地契精灵，女子是空天精灵，黑衣是玉器精灵。”双子在意识里对璇玑说，“其中那女子不像是通过契约收服的。”

白衣黑衣先作出了动作，白衣一挥手，黑衣的脚下便出现了立方体，黑衣配合着迈步跳到璇玑上方，双手持斧砍下。

璇玑反应迅速，右刃弹开锋刃，左手立刻抹了对方的脖子，黑衣应声倒地。

黑衣倒地的刹那，璇玑展开翅翼消失，飞向白衣的过程中，向空中扔出了左刃，向白衣飞出了右刃。

左刃在空中停滞，并且施放了创制之力。

白衣立刻施出法阵，一道屏障出现弹开了右刃。

璇玑接住右刃，通过双子创制的平台跳起拿到左刃，利用高度一记飞刺便使白衣倒下。

司马寻笑着说：“怎么样师姐？这两位与你的双子相比，功能差不多吧？”

“不过是刀下亡魂了，你嚣张什么！”璇玑剑指司马寻，说道。

“啊哈哈哈，这不是问题。”司马寻拍了拍手，对那女子说，“阿紫，动手吧。”

只见那女子机械地动了起来，伴随着法阵的施展，她同时吟唱着古典的乐曲。

令人惊异的是，刚刚已经死透了的黑衣白衣再次起身，也如同僵尸一般回到了阿紫的身边。

他们身上的伤口逐渐消失，而阿紫的头上也长出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身后也伸出了九条尾巴。

“九尾狐灵紫…”双子在意识里说，璇玑能明显的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灵紫前辈是已逝精灵…”双子说，“他利用了莫绾的精神控制，操纵了死去前辈的尸体…”

璇玑彻底判断出来了，双子的言语中满是愤怒和杀意。

“那歌声是九尾狐一族的秘术「吟狐追魂」，用生命可以复活死去的生命。”双子接着说，“灵紫前辈用生命复活了镇道神之一的生神，从而让神魔大战形势转折…她是九尾狐一族的荣耀，也是精灵一族的荣耀，如今却…却被这种小人…”

“禽兽不如！”璇玑的情绪被双子感染，她的速度再进一步，立刻飞舞，抹杀了白衣，甩手又飞出右刃使黑衣尸首分离。

阿紫又开始吟唱，璇玑一记十字斩劈砍而下，阿紫虽受到致命伤，却并没有停下吟唱，黑衣白衣再次起身。

黑衣再次握住战斧劈向璇玑，璇玑快速闪躲，这一刀直挺挺地劈向了阿紫。

“行尸走肉。”双子愤怒地说，“这些禁术大多违背了道德才被封禁，却总有傻子研究、冒犯、滥用它。”

“我的体力还能撑一会，但如果司马寻加入战斗我就双拳难敌四手了。”璇玑说。

“我已经有眉目了，让我来吧。”双子说。

“好。”璇玑笑了笑，抛出两把匕首浮空，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随后双手结印，掌心浮现法阵，空中的双刃化为一柄短剑。

璇玑的头上长出了双子的角，面部也出现了黑色的条纹印记。

“羁绊，我们意念合一。”璇玑睁开眼，观众席上的夜逍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不是璇玑的眼神。

“羁绊？师姐，看来我不出手不行了啊。”司马寻笑了笑，挥开衣袍，双手的紫色轮盘出现。

羁绊，是器灵与使用者心意相通时，合力操控身体的状态，在这种形态下，修炼者和武器的形态都会发生部分变化，使用武器技法的速度和力量都大幅增加，同时消耗的气力也会增加。

能达到这个状态的修炼者，都意味着他们拥有大量的气力，并且与器灵互相完全信任，意念合一。

双子（双子和璇玑共用身体）反持呈“毁弃”状态的短剑，化作一道黑影在黑衣白衣面前闪烁。

黑衣白衣被双子带到了阿紫身边，双子不待几人反应，手上快速掐诀，随后左手持剑诀，对空画出符箓，念出咒语，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轮盘出现在阿紫的头顶。

“秘技「八卦封印」？！”司马寻说，“可不能让你得逞了！”

司马寻三步化作两步，冲向双子，只见双子右手持住轮盘，左手飞速甩出短剑。

司马寻被迫防守，双子的「八卦封印」成功施展，黑衣白衣率先被收入其中，灵紫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悬挂着，没法进入封印空间。

封印术，用于处理无法击杀的对手所使用的秘术，这些对手往往使用了某些手段破坏了时间空间的规律，从而逃避死亡，但是对应的，这些被破坏的时空中也会出现新的时空，将他们转移到这些时空就相当于完成了封印，但封印术理论上也破坏了时空的规则，所以施术的代价也很大，不同的封印术效果都差不多，如双子使用的「八卦封印」就是将封印对象分解成卦象碎片，从而永远地封印在太极轮回空间之中。

意识里，双子咳出了鲜血，璇玑担忧地看着他：“还撑得住吗？”

“没问题的…”双子说。

灵紫迟迟没被封印，司马寻也感到不解，但是他更感到庆幸，他立刻从袖中拿出一捆卷轴。

打开卷轴，注入气力，卷轴发出紫色的光芒，径直照到了灵紫的身上。

灵紫的表情更狰狞了，她的七窍都发出了相同的光芒，这一幕不仅是璇玑双子，观众席上了解历史的弟子也感到愤怒。

灵紫施展起了法术，四周的气力都被吸了过来，双子不得不放弃封印，快速跃开。

“前辈…我…”双子无力地倒了下去，璇玑重新接管了身体，双子的力竭也使璇玑退出了羁绊状态。

随着璇玑接管身体，她发现自己的气力不再被吸引了，反倒是没有和灵紫太多接触的司马寻，气力正在大量地流失，他脸上的惊恐说明了一切。

“九尾狐一族是很善良的，常常帮助那些被迫失去贞洁的少女，并且利用那些强迫者的色欲杀死他们。”回忆中，双子对璇玑说。

“我好像知道了…”璇玑恍然大悟。

璇玑捡起被丢出的短刃，飞起向灵紫的腹部刺去，手起刀落，一个尚未成型的人狐胚胎被璇玑扎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些许体液。

“好啊，你这家伙，连尸体都没放过啊。”璇玑利落地解决了那胚胎，随后再次掐诀打开封印，这一次，灵紫毫无抵抗地离开了。

伴随着灵紫被封印，司马寻的气力也已经所剩无几，多年来通过无数手段得来的气力如今毁于一旦，他惶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璇玑走到司马寻跟前：“想要获取救赎吗？”

如今的璇玑，眼中出现了几丝神性，在司马寻的眼里，她就像真正的创制之神。

“求求您！师姐！救救我！我再也不找你们的麻烦了！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司马寻流下了泪水，他跪在地上，大声地说。

璇玑听后，握住短刃，一剑刺进司马寻的腹中，向下划开，刀尖一扭一顿，向外一拉，一只吞食着气力经脉的紫色妖狐被扯了出来，但妖狐死死咬住了司马寻的经脉不松口。

司马寻痛不欲生，失声尖叫。

“小寻啊，力量还没抛弃你，你却想离开力量了？”璇玑笑说，“不过师姐帮人帮到底！”

璇玑没有在意司马寻的反应，强行连着司马寻的全部气力将妖狐拉了出来，随后快速使用创制之力缝合了他的伤口。

被扯出来的气力连同那只妖狐一起，化为了灰烬。

司马寻彻底变为了凡人，为自己多年来的罪孽付出了代价，无法面对现实的他，精神恍惚昏了过去。

“第四场决典，‘六翼天灵’璇玑获胜！”丹可师尊痛快地宣布。

璇玑的脸上、身上、刃上全都是血，她无力地撑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姐姐，你没事吧。”夜逍第一时间赶到璇玑身边，不顾她身上的血污，支起了她的手。

“咳咳咳，我没事。”璇玑说，“灵紫前辈最后还保护了我…”

夜逍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天空，说：“溯皿，你看到了吗，师姐师兄，帮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