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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茶

莫问(江湖)

在张南行整出之前的幺蛾子后,刘公子便对他心存芥蒂,倒不是为他造废了他的许多天材地宝而不满,实在是这张南行太能折腾,害怕他有一天作死在自己府上。

那天过后,公子就让鲍叔假以教授武艺的名头,搬到了刘府居住,希望能借此减少张南行的闹腾。

清晨的时候,张南行就串来串去,踏踏的脚步声传遍到了刘府的每个角落,大公鸡也受不了他的吵闹,跳到墙头咯咯咯地表示不满。

此时尚未完全破晓,张南行却是十分亢奋,一方面是药效还没完全消散的缘故,更重要的一点是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可以开始跟着鲍叔学习心心念念的武功。

张南行拿了个苕帚在大院里胡乱挥舞,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一些不得了的高招。接着又弃了武器,抡起小拳头对着门柱嘿嘿嚯嚯地耍了起来,滑稽的模样逗得门口的驴捷捷地笑个不停。

“张南行快过来,敬茶!”

张南行循着声音进到堂屋内,见鲍叔换了一身庄重的新衣,神态威严地坐在正座的位置。鲍叔两腿分开成一个大大的“八”字,粗壮的双臂自然的摆放在腿上,威风侧漏,活脱脱城隍庙里的武判官塑像复活,让人望而生畏。

“南行,来给你鲍叔跪下!”刘公子坐在一旁的客座,招呼张南行过来。张南行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爬在鲍叔前哐哐地用脑袋锤打着地板。

“来,南行,把茶杯端好,下面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张南行答应一声,接过茶水一口干尽,“在外边练了那么久的武功,可渴死我了”,张南行说的是刚才他那扰民的时候王八拳。

“小兔崽子,那是给我的,你怎么就喝了!”鲍叔方才的威严一扫而无,伸出大手指着他,狠不能把手指戳进他的鼻孔,把他像条大鱼一样钓起来。“这叫先干为敬!”

在重新倒了一杯茶后,气氛算是恢复了严肃,张南行跪在鲍叔面前,茶杯高高举过了头顶。“南行,来跟着我念”,少主一脸肃穆。

“弟子张南行,深知鲍叔德高望重,武艺绝尘。”张南行装着大人模样跟着读了一遍;“今日恭立于此,以茶为敬,敬呈鲍叔,以明赤诚之心。”张南行摇头晃脑,“承蒙鲍叔不弃,许南行三拜为师,自此,南行当以师命是从,勤勉向学,不畏艰难困苦,求道解惑,不负师傅教诲之恩。”

鲍叔一脸毫不掩饰的笑意,“那我暂时就姑且收你这个徒弟,你要不听话,我就打你屁屁。”

在仪式结束的第一时间,张南行就缠着鲍叔要学武功,鲍叔就问张南行是不是真的想学武功,学武功很苦,张南行能不能吃得了苦。张南行表示只要能学武功,吃什么苦都不怕。

鲍叔又问张南行为什么想学武功,张南行表示学会了武功,自己就可以像酒馆里那些江湖豪杰一样潇洒。

再有就是上次干仗的时候输了,只要学会了武功,下次见面就可以踢那群小混混的屁股。这是重中之重的。

鲍叔听后哈哈大笑,但看着张南行脸上那还未完全消散的淤青,多少有那么零点零一分的心疼 。有些功夫伤人有形,刀光剑影,拳风嚯嚯,可是有的力量,却是杀人无形的,支配着无数人的生命。

“张南行,这学武功可是很严肃的事,为了考验你习武之心是不是坚定,你三天之内不许吃饭,只有通过了考验,我才会考虑教你武功!”张南行还没有饿意,自然是拍拍胸脯,毫不犹疑的答应了。

见天色尚早,鲍叔就取了刀具就要出城去砍柴,在张南行不知其由的时候丢给他一把小斧头“你也跟着我去,不然我就不教你武功了。”张南行只能惺惺地跟在鲍叔的身后。

道行中途的时候,张南行看到前几天的那个小女孩,此时的她穿着衣衫褴褛,正端着个破碗沿着街边乞讨。上次事发突然,张南行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就上前询问。“我叫阿堇,爷爷说是一种花的名字”,女孩眼睛清澈见底,像不曾被污染的琥珀。

“我叫张南行,我可牛逼了”

“因为我要学武功了,到时候再遇见上次那群坏蛋,我直接揍得他们哭爹喊娘。”

“张南行,快跟上,还想不想要学武功了?”

鲍叔带着张南行来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上,这光是赶路加上山的行程就已经将张南行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张南行无法想象归途的行程会是多么让人酸爽的旅程。

寒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好几座相连而成的山脉,因其山上四季清寒,故而因此得名。在靠近姑苏城的方向,半山腰的位置有一个庙院,因其位于寒山之上,便命曰“寒山寺”。

因为寒山寺背负寒山宁静的山林,故而时常有一些飞鸟小兽光顾,寒山上常年有云雾缭绕,坐落其中的寒山寺也就愈发显得神秘。常有连年落第者到这里虔诚许愿后得以高中,也有一些没有孩子的夫妻来到这里祈愿求子,居然在不久后果然如愿,故而寒山寺在姑苏城的名声不胫而走,也有不少外乡人专程为此前来姑苏城。

这里是姑苏城香火最为繁盛的地方,在寒山其他的一些位置,如峰顶涯间,也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奇形怪状的建筑。传言寒山上一处凉亭处的围棋残局,藏着巨大的秘密,等着有缘之人破密解答。

有人说那是寒山寺早已失传的武功秘籍,也有人说那是能让人富甲一方的宝藏图,更有甚者传言里面是寒山寺数百年前化羽大师立地成佛的秘密。

因为寒山寺的盛名,到此的人多心存敬畏,不敢擅动这里的东西。有好事者在无人之时将棋局打乱,但棋局总会恢复如初,一子的位置和数量也没有任何变化。

初来乍到的张南行不懂得那些敬尤鬼神的道理,当看到山顶的小亭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致勃勃的赶了上去。

当他发现只是一些没有的棋子时,便百无聊赖的把玩了起来,还时不时地将棋子从山顶抛下。

“啊哟——”有人惨叫了一声,声音略显稚嫩,“哪里来的小野贼,既然敢动化羽大师留下的东西?”

张南行循声向山下,见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和尚抱着光秃秃脑袋,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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