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川与沈辞牵着马并肩走在乡道中,随着离剑阁城越来越近沈辞的心也渐渐安稳了许多,毕竟从小到大离开马亦与卓羽君二人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
这时柳晴川却停下了脚步,沈辞一脸茫然道:“柳兄…柳姑娘有什么问题吗?”他差点口误叫错称呼。
“宵禁。”
“哦。”被她这么一提醒,沈辞倒是想起来了,这大半夜的城中有宵禁压根就进不去。
见他这副呆呆的样子,柳晴川有些无语,到底谁才是本地人啊。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山顶看看。”柳晴川提议。
沈辞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如她所说闲着也是闲着。
二人将马绳系到了一棵松树。
将长剑彩鎏系在紧在腰间后,柳晴川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一只仙鹤一般“滑向”空中落在了一棵杉树树枝上。
对沈辞留下一句,“跟上我。”后便右脚微动施展轻功又向更高处赶去,看得沈辞一愣一愣的。
沈辞无奈扶额,姑奶奶你有这招要早点用,我们还骑马干嘛呀?
但很快他就无心吐槽了。
柳晴川施展轻功飞快游溯于一棵又一棵衫树或柏树上,可她却压根就不知道一件事。
沈辞不会轻功。
树林上,柳晴川的身影不断跳跃着,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虽是女子但仍是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树林中,沈辞手持冉燏劈砍灌木丛或草丛开着路,一脸生无可恋,向着不断移动的柳晴川追去。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虽有一张还谈得上俊俏的脸,但仍是狼艰狈蹶,狼狈不堪。
而二人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一堆草丛中有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二人。
几炷香的时间后,柳晴川早就已经到了山顶的一空地。望着天中的月亮,她细细抚摸着彩鎏的剑柄,她不禁有些疑惑。
那个姓沈的狗东西为什么还没有赶来!这小子轻功有这么差吗?还是说他被雷劈了!
揉了揉太阳穴,就在她快要等不住的时候不远处赶来了一道黑色身影。
不用怀疑正是沈辞,他拿着冉燏一脸茫然。跑了这么久山路他蒙袂辑屦地朝柳晴川这里赶来。
有这么一瞬间,柳晴川真想承认自己不认识他。
“啊~要死人了。”沈辞走到柳晴川身旁后立马躺在地上,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一动也不想动。
见他这副模样柳晴川嘴角轻微翘朝上扬起,抬眸望向远方。
有些风景怕走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有些人怕分别之后就再不到。
“喂姑奶奶,你们那没有这么山吗?闲着无事就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辞与柳晴川已经没有刚开始认识那样陌生,沈辞还敢轻微的跟她开个小玩笑。当然还是不敢开大的玩笑,毕竟他可抗不住彩鎏戳。
柳晴川明显不想搭他话茬,毕竟跟这小子聊天只会把自己搞得无言以对。
见她不搭理自己沈辞也有些无聊,只能双手枕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夜空。
少顷。
“喂,沈痴。”柳晴川叫了他一声,沈痴是柳晴川给他起的外号,因为一路上沈辞总是在自言自语所以她便给其起了这个外号。
帝仪默认没意见。
“干什么?”沈辞一脸懵。
“没什么,就是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在这片天下中无忧无虑。”柳晴川神色随意。“挺好的。”
她平躺在地上微笑着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不如一辈子留在这里跟你一辈子在这片天下游历山水算了。”
沈辞托着下巴挑了挑眉望着她。
静谧的月光下,万物生灵仿佛都在为二人的交谈而默默低呓。
而沈辞腰间那块马亦曾经送给他的玉佩,却裹上了一层玉白色的光,在二人不知不觉间稍稍飘向远方。
玉佩飘向树林中,一双修长纤细的白皙玉手搂住了它。
姜俭将玉佩拿到面前,食指贴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淡淡笑道:“一直偷看别人的生活可不好。”随后伸出手弹了弹玉佩。
经他这么一弹,原先乳白色的玉佩变成了暗灰色。
剑阁城沈府一处偏宅内。
一碗倒映着玉佩那边画面的水,随着被姜俭那么一弹。碗中的清水泛起微波,画面消散了。
围坐在碗旁的卓羽君与马亦都一脸疑惑。
马亦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姜俭,你这…”
姜俭满意的将玉佩藏进袖口,口中喃喃道:“马亦啊马亦,你小子死性不改啊。”
不远处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盯着他。
一个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的人趴在树上悄悄的看看他,见姜俭这副模样他转过身来靠在树上喘了口气。
这时他突然觉得身旁气息渐渐有一丝不对,他又转身望去。
姜俭消失了。
就在他疑惑之时,身后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啊,郭仪。”
“靠!”卓羽君怒砸桌子。“这怎么办!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知道那边的情况了。”
相较于他身旁的马亦倒挺平静的,还有闲工夫嗑瓜子。
“急甚,小修都已经十七岁了,还能出什么事啊?”见他这么激动马亦翻了翻白眼。“况且帝仪那家伙还在呢。”
卓羽君一脸着急道:“马亦你家养的白菜都要被猪拱了,你不管管?”
“现在不是我们家养的白菜被拱,而是我们家养的猪在拱别人养的白菜。你就放心了,起码小猪自己会去找东西拱了。”马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而且是你养的猪,不是我养的。”
此时此刻卓羽君就跟自家女儿要被别人拐走了似的着急,差点冲动之下就要去城外找二人,幸亏被马亦好说歹说拦住了。此时他更好奇的还是为什么姜俭会来这里,这家伙不是自说对天下大势走向不感兴趣的吗?他到底要干什么?
剑阁城外。
一处山顶上。
沈辞托着下巴挑了挑眉对柳晴川道:“羡慕个屁,还羡慕我?我还挺羡慕你的。起码从小父母待在自己身边,我从小就我卓叔跟一个养马的住在一起。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你死了家里好歹还有人活着,我死了真就死爹妈了。”
说着说着沈辞直起了身子缓缓道:“你若是真留在这里云游江湖,时间一长可能连喝酒的钱都没有。”
他这番话让柳晴川脸色可以用沉默二字形容。
什么鬼?他是在安慰我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在骂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头好长想用彩鎏给他削一下。柳晴川心里这么想。
不远处郭仪看了看远处沈辞又看了看一脸强装淡定的姜俭欲言又止,最后严肃的问了句。“他是个傻子吧。”
姜俭扶额叹气道:“这可能是因为他的师父是个二货。”
沈府偏宅内。
躺在椅子上的马亦打了一个喷嚏。
“奇怪,有人想我吗?不应该啊。”
剑阁城外山顶处。
沈辞看着满脸黑线的柳晴川,心欢呼雀跃。
甚是不错,我就知道我安慰人的水平毋庸置疑,她都感动得语无伦次了。
这时沈辞看到了身旁突然出现的帝仪,一脸鄙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