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被取消不等于工作也被取消,休整没到两天,我被扔到了樱花岛追杀窃取机密的小贼,沈从文被派去边疆整顿军队。
我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不舒服,那种命运被支配的感觉又出现了,但也没想多少,只当是休假被吃了不舒服。
小贼弱得可以,我只出了十招就让人横尸在地。他偷窃的机密资料是复印件,我把他整个人撵成粉末,保证没有一点残留就回家了。
谁喜欢浑身血的在那里呆着呢?
刚打开家门想朝梅幸奶奶开心挥手,手却拨出了佩在腰间的剑。我察觉不对,但是左边的眼睛已经疼的不得了,我只能捂着眼睛拼尽全力大喊:“奶奶快跑!快去找林徽因!”
来不及了,老年人身体机能下降,速度本身就慢,更别提她的方位离我太近,我只需侧身一跳就能砍下她的头颅。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跟害死镜花父母一样的毒,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只要我不死,就摆脱不了。
其他人听见也纷纷出来关心我:“怎么了?怎么了?我们已经联系你的单位了,怎么了?”
我没有异能生命体,华国青年的体质大多都是亚健康,根本抵挡不住我,但是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会死的。
很可悲,我用了几千年练就这一身绝世本领,到头来全用在了我的亲人身上。
我想停止动作,但是这根本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我杀死,只能看着他们睁大的眼睛和灵魂消逝的光芒。
我哭不出来,因为我的心中没有一点波澜。
林徽因来了,她带组织里专门对付我这种情况的人来了,我被一箭穿心消失在原地。
复活后,我不再失控,林徽因来的不慢,但我这一次造成的伤亡还是高达20余人。她兢兢业业地记录着报告,把我带回了组织。
林徽因挥舞着手中的笔:“我想我得叫我的医生朋友来给你看一下了。”
“我没受伤,他们都很弱,不需要请医生。”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医生。”林徽因一脸严肃,“我的意思是青鸾殿下你可能要去精神病院一趟了,请积极配合医生。”
我摇摇头:“我没事。”
“放屁呢?”林徽因难得爆了粗口,“你看看你自己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都快要成个女鬼了。”
“据我调查,你杀死了九名与你交好的樱花岛人,还有周围的十多名群众。其中多是对当地有些影响力的人物,为了挽回这个损失,你要去俄国一趟。”
“去找他们的超越者列夫·托尔斯泰谈判。”
对哦,他们可以复活!我眼睛很亮,想到就做,哗一下我就传到了他们总部,稳稳的站在列夫·托尔斯泰的工位上。
他是我的老友了,当年我来这边发展势力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了。我理直气壮:“帮我救人!”
他推了推眼镜,慢悠悠的喝着热茶,对我的态度见怪不怪:“几个?”
“28个。”
他一口茶喷了出来:“闹呢?你这是要我去死的节奏吗?”
他的异能每复活一个人,就要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一般只有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人才配让他复活,而且他有专门的养生和医疗团队,就为了吊着他的命。
“你放心,你的生命力我全都可以给你养回来,我有足量的凤凰血。”
“算我求你。”我蹲下来,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可能是被捅了心脏的后遗症。
“唉,我果然欠了你的。”头发花白的列夫托尔斯泰摇头,轻轻的抚摸我的发顶,跟我一起回了华国。
我把他交给林徽因,让林徽因带他去存放尸体的地方,然后放满一盆血来保证他的生命力。林徽因朝我点点头,示意我稍安勿躁。
按理来讲,死人不能复活,但是异能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一种蛮不讲理的规则。
但是,它不适应于穿越者,列夫托尔斯泰甚至连他们的灵魂都不能凝聚起来。
“难得呀,青鸾小姐竟然有空跟我打电话。”
“少来,死老鼠。”我语气并不好,胸口缺的那一块痛很厉害,闷的我有点喘不上气,“我知道你监控着我呢,现在立刻把资料给我发过来,不然我掀你家。”
“很凶呢,看来那所谓的家人对你还挺重要?”对面的男生轻笑,“有这么神奇吗,让一个跟寒冰一样坚硬的人变成这样?”
他貌似还挺可惜:“我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融化你,他们才接近你不到一年吧?”
“少废话,你给不给?”喘气越来越困难,我放弃走动,更加烦了。
“火气别这么大嘛,难不成你要欺负小孩子?”他麻溜的把资料发给我,“我要成立一个新组织,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呢?”
“没有。”我果断拒绝,点开了那份资料。
“这么干脆吗,没有一点余地?”
“有屁!”我迅速挂电话,不想理这只死老鼠。
这背后牵扯的根本就不只是一个组织,那是一个国家,被漂亮国护在羽翼之下的一个小国家。我抿了抿唇,冷静的查询起了这个国家的信息。
虽然说我和沈从文是同事,但其实我的职位比他高很多,权限也比他高很多。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一报仇漂亮国就有把柄攻击华国,如果不报的话,国际上唱衰我们的舆论将会越来越多,甚至让他们更加猖獗。
想到这,我回到了组织,林徽因正拿着一杯热茶等我:“青鸾殿下,你回来了,对了,一会有个会议等你……”
她还没能说完,就被我一剑捅穿了腹部,鲜血溅在了用我的沈从文半月工资和本年休假刚换的沙发上。
我的手握紧成拳,心口处疼的更厉害,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我不去了,告诉他们,我背叛组织了。”
“我受够你们的约束了。”
列夫托尔斯泰出来,看到这一幕,震惊又气愤的大吼:“青鸾!你要干什么?!你别冲动,我们一起来……”
我闪身,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别说多余的废话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不想杀你。”
我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把象征着我身份的卡握碎,随意一撒:“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人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早该还完了。”
对不起。
“我的财产你们随意处置吧,就当是我最后的情谊了。”
对不起。
“我走了,下一次见,就是敌人了。”我冷漠的看着列夫托尔斯泰对林徽因使用异能,把剑收进了剑鞘里。
对不起。
当我荡平这个弱小国家,把涉事人员全部捅成筛子,曾经平静的国家变成地狱的时候,各国的超越者把我围成了一个圈子。
我在里面看到了我曾经的搭档和我曾经的挚友。
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歪着头,就像当初我站在港黑大楼上:“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不同是,这一次只有我孤身一人。
“陈小姐,你一定要包庇她吗?”沈从文说。
陈芷郁凉薄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是又如何?她是被人控制的,我们都不怪她。”
恍惚间,我看到了他们站在一排,逆着光一脸心疼的看着我:
“小青,我们不怪你。”
这张斗争是必须爆发的,无论谁输谁赢,都必须要打起来。
我打不过他们,但是我可以无限复活,和他们打了三天三夜的消耗战,硬生生把所有人都送回了家。
我拉着陈芷郁的衣角,把剑放在她手上:“陈芷郁,我知道你已经成为了半神,把这把剑交给太宰治。”
“别让他们封起来了,这是李白的遗物。”
“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
暗下去的眼神,灰暗的世界,和陈芷郁模糊的声音。
回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笼罩着我的血色变成了黑红色的重力场,面前站着的是我亲手带大的人,我计划的一部分。
我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
但其实我不知道我对不起谁我,我只知道我对不起所有人。
我就像是用对不起堆积而成的小舟,任由翻滚的海水推动我前进,就连最后消亡的方式都是必然的,可以被预见的。
说到底,我这一生不过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