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地面上,地面的裂缝被看不清的法则之力填补起来。
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里发生的事,只有太宰治。
从那以后,生活没有发生一点变化,横滨风平浪静,所有因为时间线重合而多出的记忆在书的作用下掩埋。
他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可能已经发现了,但他们选择下意识的相信我。于是我就这样一直风平浪静的把所有人送走。
第一个是操劳过度的万人嫌森欧外,随着年纪的增大,他也不再觊觎我的力量,但仍然喜欢时不时骚扰我,甚至在死去的前一晚都在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加入港黑。
我不是港黑的人员,和他也算不上朋友。但那一天,五栋黑色的大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花圈,在参加葬礼的港黑成员中混进了一个黑裙女人。
然后是社长,他和森欧外年龄相近,更何况武装侦探社的事物也不比港口黑手党少,年轻时打打杀杀为他的身体留下了隐疾,没过几年也去世了。
一个一个,每一个人的葬礼都是我操办的,横滨墓园当初埋我的空空荡荡的小山头,慢慢的热闹起来,送走与谢野晶子后,突然感觉这处处都是灰白色墓碑的场景有点熟悉。
与谢野是由我亲手送走的第十个去世的人。
太宰治天天嚷嚷着要自杀,可他偏偏是这群人中最迟离开我的。
他老了,生了很重的病,武装侦探社已经大换血,全都是年轻的新面孔,当初我熟悉的成员中活着的只剩下他了。
我推开病房的门,怀里抱着一束花,像往常一样和他问好:“早上好,太宰治,今天好点了吗?”
看见我来,他扯着唇角,似乎是想扯出一个笑,但嘴角和眉梢都耷拉了下来:“不太好,我都快死了,可你还是那么年轻有活力呢青酱。”
“没关系,你老当益壮,努力奋斗了七八十年终于快实现自己的终极梦想,我得先恭喜你。”我拿起一个苹果,慢悠悠的削着。
“为什么,只留有我的记忆。”
削苹果的声音骤然停下,病房里只有医疗仪器作用的声音。
他看着我平静的面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你偏爱的孩子吗,为什么要留下我的记忆?”
“…对不起。”我垂下眼,“我必须要利用好所有我可以利用的条件,我必须要下赢这场棋局。”
“所以我只能留下你的记忆,以及过去的记忆。”
无论痛苦,无论快乐。
只有感情和利益纠缠起来的线才能够让这张网更加结实。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句。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鸢色的瞳孔像是带了点红,好一会儿才停止笑声:“那中原中也呢?”
我沉默不语,偏过了头:“跟中也没关系。”
他又笑了:“跟中也没关系?中原中也是世界武斗系异能者的天花板,荒神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松的灭掉这个地球,他还非常重感情,只需要给他一点感情上的蜜糖他就会为你做任何事。”
“这么好的条件,你却说和他没关系。”
“你可真是爱他,爱到不愿意让他碰到太多你的计划,爱到宁愿把自己的灵魂分裂出去一个,也不愿意利用他的力量伤害他。”
他的笑很苦很苦,苦到我不敢看:“你对我,根本就是爱屋及乌。”
这天后,太宰治迅速的衰败,第二天就收到了医院给我打来的电话。
“…是云小姐吗,是这样的……”
“太宰先生在早上9点40分过世……”
“他的联系人只有你……”
“麻烦尽快点到医院认领……”
我淡淡的应了一声,平静的去医院认领了尸体,联系了火葬场焚烧,把他安葬在织田作和安吾身边。
他没有什么遗物,大部分都被烧了,只给他留了一张老照片,连同两颗蔚蓝的宝石和一卷早已停产的绷带一起埋进了土里。
这是一个被墓碑堆的满满当当的山头,在中原中也的墓碑旁有一个位置,一个我无数次坐过的位置。
时机已经成熟,我带着云书离开了下界。
我总以为这一天不会很快到来,细算下来,也不过短短几亿天。
虽然这几十年来什么都没有想通,但我必须要去为自己一战。
这么久了,他仍然轻蔑,仍然漂亮,雪白的长发散发着点点的星光,举手投足都是悲天悯人的神性:“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可以杀死我吗?”
但我还是成神了。
哪怕有名无实,哪怕没有掌握天地法则。
但我仍然受万人敬仰,守万家灯火。
在这场必输的棋局里,我还是找到了一条生路。
我就是我,只是遗失了记忆的灵魂经历了不同的生活,用着我20%的智慧,占到了一个神位,用平庸的资质创造出惊人的实力,和拥有规则之力的神明分庭抗礼。
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那又如何?”纯白的花以我为中心向四周延展,晶莹而灵动,“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他的笑淡了一点:“我第一次见你,就给你下了天地法则的束缚,你以为我防的是什么?”
脖子上的银铃叮叮当当的响,似乎是真的很疑惑,又带着点劝诫的意味:“你无法挣脱,又为什么要反抗呢?就这样守护你喜爱的人难道不好吗,非要重置世界。”
把我作为世界能量提款机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提。
“少废话,先跟你打一顿再说。”我不耐地提起了一把黑色的剑,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向他袭来。
“固执。”
他淡淡的点评,动也不动,无形的力量就让我的剑停在了半空,是天地法则的束缚。
但正合我意。
手腕急速的翻转,灵流开始沸腾,争先恐后地进入身体,顺着手臂传送到剑身,巨大的能量让它不堪重负,寸寸的裂缝中露出白光。
灵流沸腾的漩涡盘旋着注入到我的身体里,我拼尽全力,向半空中挥出一剑。
没有复杂的招式,没有惊天的气势,甚至没有伤害到一花一草一木。
漩涡停止了,天地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神明无端端感受到一股威胁,寒意直冲脊梁骨。
平地起惊雷。
从虚空中传来猛烈的风把头发吹得四处乱飘,看不清脸,但我的眼睛亮的惊人。
神明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精致漂亮的脸面目狰狞:“你疯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外来人敢如此疯狂,居然敢一剑劈开世界的防护罩,他用神力和从其他云兰青上搜刮来的能量苦苦支撑着的世界壁垒被硬生生破开了一个大洞。
这相当于帆船破了底,这个世界在茫茫宇宙当中就是赤裸的,这并不可怕,因为大部分世界意识没有心思偷窥别的世界。
但这意味着,管理宇宙秩序的神使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他做过的罪行。
无论动机是什么,但他违背了宇宙的原则。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跟我扭打起来,因为天地法则的束缚我攻击不到他,被打的节节败退。
在他细长的手即将穿过我胸膛的时候,他突然被无名的力量砸进了地里。
“哎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清亮的女声回响着:“不过,恭喜你被逮捕了,编号3505文豪野犬衍生二维世界的执法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