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你敢。”温情上前将晓星尘护在身后,青色的裙摆在脚边荡开,如展翅欲飞的蝴蝶,短暂飞过后终归于平静。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默了默道:“我很清醒,没想过留下,只是……”有一个遗憾想完成
蓝曦臣写满不信的眸光深处藏着难过,半晌说道:“有种花名叫‘罂粟’,与虞美人相似,世人有时会将其认错,罂粟食之上瘾,难以戒掉,而虞美人便不会……如今这个幻境便如那罂粟,你当真确定自己能戒掉?”
温情想反驳,可却辩无可辩,因为他说得对,她的确是甘之如饴的。旁边的晓星尘如雾里看花,不知怎么地他有些害怕,这害怕来的实在是太没来由,抓住温情的手才好受些
温情感受到,回握着他的手:“只是随意聊聊,等下接完阿宁,我们就回家。”
蓝曦臣垂眼看向他们相握的手,心里有些苦涩,只是时间不多了,他对温情下不了手……看着晓星尘问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我。若是她留在里会死,你也要抓着她不放吗?”
“够了。”温情忙声打断,怕他再说些什么:“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哪怕他不是晓星尘,你也对他如此维护。” 蓝曦臣见她如此,眉宇间浮上失落,低眉自嘲时像月光被揉碎细屑地飘落一地
“蓝曦臣,我说够了,你唔唔唔?唔唔唔……”温情冷声打断,只是没说两句嘴便开不了口了,没想到他们蓝家这样的术法?
“这是蓝氏禁言术,半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蓝曦臣回完,挥手唤出长剑,朔月一出他满是向来温和的眉眼上浮上凌利之色,视线从温情脸上划过落到晓星尘身上:“抱歉,我要带她离开。”
温情下意识地将晓星尘护在身后,准备唤出晓星尘的霜华与蓝曦臣相峙时,晓星尘手中提着明灯“啪嗒!”掉落,滚一圈后在脚边熄灭,滚烫的蜡油溅在地上慢慢冷却。他不是个傻子,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莫名其妙地话,以及温情的不愿多说,种种不合理的迹象表明这一切不是真的
思及此,他拉着温情的手发白微抖,想说些什么,奈何语言在这时格外匮乏。半晌他血色渐无的嘴角才吐出几个字来: “阿予…我…我是真的……”
温情回之一笑,见他眉眼生忧,心中渐生悲戚,如藤蔓飞长,裹得人喘不过气,其实她想跟他说她知道
正因为知道她才想留,也因为知道才要走
“我死了,你便能回去了吗?”
“……”
幻境外,月下西楼
连绵数里的曼陀罗花慢慢收起异样,在风中摇曳,静等太阳升起
温情刚出幻境,一股腥甜从嘴里涌出,星星点点地溅落到花地里,撑着地失神地看着因吸收了血长得越发好的花,脑子里回荡着晓星尘让她去找他的话
他说在…让她去寻他……
“温情!你……”蓝曦臣担心地话还没说完,自己反倒也呕出了一口血
“你那秘术会反噬?”
温情闻声看去,见他嘴角挂血,不由得有些疑惑,反正抛去一些错误答案,剩下的那个便是正确的
“无事,调养两天便好。” 蓝曦臣抬手擦血,望着温情的眉眼上泛着点点倦意,默了几息又道:“你不怪我?”
“我在你心里是这般不识好歹的人?”温情情绪收得很快,满目的神伤、遗憾都随着那口血吐出隐下,此后锁于心底不再往外露……呼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草屑,自顾自笑道:“我与他‘有缘无份’,既是强求不得,怪你作甚?”
她只是没想到他们间竟有缘无份到这种地步,还真灵验了那句‘非死即伤’
蓝曦臣听着她心口不一的话,忽地自嘲一笑,落寞如雪坠眉间不去,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捅他,对于晓星尘她却能毫不犹豫的捅自己,哪怕是个假的
她从未侧目于他,当年、现在……
“兰陵金氏的地界的邪祟,日后还是等他们自己来除,我还是想好好活着。” 温情说着走到花妖面前,拨回剑戳了戳死的不再死的花妖对蓝曦臣打趣道: “我还跟花妖说,你们姑苏蓝氏的人最是心善,让它向你求饶,却没想到你这动起手来挺干净利落的。”
话落一个火球从温情手心窜出落到已异化曼陀罗花海中, 温情的控火术是温氏中除了温若寒最厉害的,落地便向四周蔓延开来,火光冲天热浪迎面,除了他们所在的方寸之地,数里的曼陀罗无一幸免(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哒咩哟)
这种东西还是处理干净比较好,省得再出一个
蓝曦臣闻言,收剑的手一顿,看着温情被火光照亮的侧脸,自说自话般的低语:“佛亦有金刚怒目之相,我自然也不例外……”
火光映亮了半边天,风一吹如野兽嘶吼咆哮,张牙舞爪的从耳畔拂过,温情没听清楚蓝曦臣在说什么,蓝曦臣也没想让温情听见,收回剑看向即将要破晓的天:
“天快亮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温情扭头看他,见他脸色苍白,疲倦之色映于他如画眉宇上,应下后与他一同离开。只是没走几步,蓝曦臣吐血晕了过去
“蓝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