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祝安好点了一支延灵香,对着三清画像恭敬拜三拜,插到香炉上。
看着趴在榻榻米上的镜鬼不解的问。
送走客人后,她再次拿起电话联系阿与,还是没人接,等她进来小祠堂,发现镜鬼也不在,就在她准备下楼时,她感到一小波灵力波动,是镜鬼身上的。
于是她用了个传送符将她传回来。
今天外面很多阴兵把手,她留着镜鬼还有用,可不想她被勾走,当然她不知道老黑来过,勾不走。
“我没事……刚才……我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还没有等我想清楚,就头好痛……”
镜鬼盘腿打坐,吸收香气,略微透明的灵体变回清晰。
“说来也奇怪啊,按理说缚地灵应该有生前记忆才对啊,哪怕不记得很多,也不至于一点也不记得啊……”
祝安好坐在她对面,百思不得其解。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拿出手机,屏幕显示“老爸”两个字。
“喂,老爸,怎么了?”祝安好开了扩音,低头查看手指,最近忙,没空保养,都粗糙了……
“安宝,你今晚回来吗?要去做窑祭呢!”
祝爸的大嗓门从手机里传来。
窑祭,这是她们村里的传统习俗。
每逢中元节,村里每家每户都会出一点米,然后由村公所统一煮成百家饭,村里的人拿香、蜡烛、小鞭炮和黄纸,跟着大队一起从村子的发源地一路祭拜。
每走一段距离就插一对蜡烛,一炷香,一勺百家饭,祭拜完了烧黄纸,点鞭炮,就这样一步接一步。
回头望去,暖黄的烛光形成了路,照亮亡灵回家的路。
“安宝?”
祝安好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晚上八点,要回去自己开车也是赶得上的。
“好,我收拾一下,等会回去。”
“好好好。”听到答复,祝爸那边开心大笑。
挂断电话,祝安好也嘴角上扬,中元节在她们村里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节日,很多人听到鬼节这两个字就恐惧万分,早早结束活动,上床睡觉,就害怕冲撞到在人世间游荡的灵。
可在她们村里,反而很热闹,晚上九点多大部队就开始出发去窑祭,认真而虔诚,因为点亮了路,去世的亲人就不用抹黑,可以看清脚下的路,一边吃着回家,而孤魂野鬼也能在这种节日下吃路边的百家饭。
死亡是她以前很恐惧的一件事,她无法接受自己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世界,那种落在无边无际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觉的虚无里,只要一想到那种感觉,她就全身发抖和心悸失眠。
后来,在爷爷的葬礼上,她接触到了自己所不曾感受到的另一个世界,人离开时,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来迎接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恐惧了。
祝安好想,她是想那个老头了。
镜鬼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她面光柔和,带着浅浅笑意,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
镜鬼有些羡慕,自己是谁她都想不起来。
“安安小姐,现在要出发了吗?”
镜鬼吸收完一整根香,灵体恢复正常,她迷茫坐在榻榻米上,脸上有些失落。
供奉三清的香散发着让人舒缓的气味,小祠堂里很安静,红烛泪流,火光猎猎往上窜,“啪”,红烛爆了一声油光。
“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我家有个老顽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还算挺有见识的,说不定认识你呢?”
镜鬼眼中亮着光,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孩,“我可以一起去?”
祝安好伸出手,点点头,笑着对她说:“当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