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了……小姑娘长这么大了……”
二姑子声音低哑，短短一句话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劲儿，可外人依旧听不清楚。
“阿婆，你说什么？”
祝安好依稀听到嘟囔音，但是听不清楚，她松开祁与君的手，走过去，耳朵凑过去。
靠的近了，可以闻到二姑子身上的味道，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老人味”。
其实老人味不是因为身体没有洗干净，是因为人年纪大了，代谢也差，脂肪酸氧化后产生的一种2-壬烯醛物质才会觉得有味道。
感受到有人在靠近，二姑子缓慢抬头，发白浑浊的眼睛转过来看她。
“来了……你来了……”
这下祝安好听见了，只是很不解，“阿婆，你说什么来了？”她在二姑子身旁加大嗓音问道。
祁与君坐在对面没动，没人牵空掉的手搭在围栏边，动作悠闲散漫，只是目光落在她们身上，桃花眼中一抹红光闪过，消失不见。
二姑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什么，褶皱的手紧握着伸到她面前。
“文元……回家……”
文元？谁啊？她不认识。
苍老遍布褶皱的手打开，摊在她面前，手心里满是皱纹，那里托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布条。
祝安好伸手拿起布条，很轻。布条保存得很好，四周绣了一圈针线，中间用黄色线条绣了个名字：陈文元。
这个布制铭牌也许是被二姑子经常拿出来摩擦，名字旁边的布料颜色光滑暗沉，可那个名字却熠熠生辉。
祝安好仔细翻看铭牌，发现布条背后绣了两串数字，而这两串数字她目前不知道是代表什么。
“阿婆，你要给我这个铭牌吗？陈文元是谁啊？”
祝安好在她耳边大声问道，可二姑子没有回答她，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离开了。
她步伐缓慢，背影佝偻，老态龙钟，压弯的背上似乎被架了个枷锁，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阿与，你认识一个叫陈文元的人吗？”
祝安好把手里的布制铭牌递给他看，祁与君细细查看，目光在背后的数字上停留。
见他若有所思，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祝安好激动的问：“阿与，你真的认识啊？”
祁与君摇摇头，肉色匀称的手在布条上细细摩擦，“不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数字应该是军区和个人军号。”
祁与君解答，虽然他见过的是银制铭牌，但是这种组合和形式……应该没错。
“你是说，陈文元是一名军人？”
祝安好诧异，二姑子怎么会有军人的铭牌号？如果牺牲了，这不是会跟着一起下葬吗？怎么会？
“应该没错，但是这款式，很明显不是现代的部队。”他把铭牌递还给祝安好。
风儿吹吹，树叶沙沙。
人多力量大，刚好在午饭前大伙把桌椅都摆放好了。
那边空地上支起几个红色大帐篷，专门办围餐一条龙服务的师傅们在加急备菜，需要烹饪时间久的蒸菜先放进大蒸笼里开蒸。
点燃火的大炉灶轰隆隆，没有靠近都能感受到那炙热的空气。
大炒锅架在灶上，掌勺大厨正式开始烹饪。
而人们也慢慢聚集起来，纷纷落座。
还未正式开餐，人们呼朋喝友，嗑着瓜子唠嗑，祝安好把这神秘的铭牌塞兜里，带着祁与君落座。
虽然他们不是本村人，但是出了宴席红包，也是可以吃席的。
俊男美女当然是格外引人注目的，还好他们定力强，不然在这一道道如饿狼般的目光中早就落荒而逃了。
有些大姐还期望他们是兄妹，想着给自家的、亲戚的孩子介绍对象，哪知道一上来就看见十指相扣的手，只能悻悻离开。
十二点半，正式开席。
祝安好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二姑子，她突然有一个想法，跟主事负责人说，打包一份饭菜带走。
主事负责人了解原委，也很痛快让厨师帮装好一份饭菜放在蒸笼里热着。
就这样，祝安好终于能安心吃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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